荒草隻能道聲好,坐回到副駕上。好在沒等多久,金子骞接過了手機,臉上滴落了一滴細汗,看得出剛才98鬧騰得不輕。
拿着紙巾擦去額前薄汗後,金子骞說,
“剛才有發生什麼嗎?”
要說的話,難道是自己剛才的問題?荒草将情況複述一遍後,金子骞又回應,“看來是創傷後應激,你說的黑衣服,應當與你們過去的聯系很大。”
荒草也清楚這一點,不過沒預想到98對此的反應會那麼大。
“98那邊你可以不用擔心,他現在已經穩定下來了。”
“謝謝你,金醫生。”
兩人再交談幾句後就挂斷了電話。
回到家後,符戈了解了情況,他單手輕撫荒草的臉頰。
“不用太過擔心,至少你已經逐漸回憶起了很多。”
荒草感受着符戈掌間的溫度,嗯了一聲。他其實也知道符戈也在意莊園的過去,尤其是對方抽煙的時候,荒草最能感受到,隻不過他每次抽煙的時候都會避開自己。
剛才在牆邊不小心染了些髒污,荒草便打算先去洗個頭再換身衣服。
不巧的是衣服剛換了一半,拿的另一件上衣就掉進了水池,荒草隻好丢進洗衣機,上樓去拿新的衣物。
微小的人聲從樓梯口傳來,像一片枯萎的落葉從半空落下。那聲音是從符戈的房間裡傳來,雖然沒有關門,但是面向着窗外聲音顯得曠遠。
荒草沒在意,徑直走過準備進房間裡,但他的耳力又太過敏銳,熟悉的聲音自動進入了他耳内。
“要說……能在實地……說不定……能記起更多。”
“不行,你知道他的應激反應有多強烈,我不會讓他再冒一次險。”
荒草頓在了門口,雖然沒有名字,但是他知道他們讨論的對象是自己。
“唉……那或許是最快的方式……”
“方法不隻有一種。就說到這裡吧。”
呂文池沒再多說,符戈挂斷了電話,荒草沒來得及離開,迎面和轉過身的符戈對視。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聽的。”荒草垂下了頭,他知道這是不禮貌的。
“沒關系。”符戈走到荒草旁邊,“你,聽到了多少?”
荒草沒打算說謊,“我知道你們是什麼意思。”
他睫毛顫動了一瞬,還是表明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我想,如果能模拟當初的環境,我會記起更多,之前的經曆确實證明場景刺激對我很管用。”
但符戈态度很堅決,“不行。”
符戈語氣不容置疑,他很少會用這種語調說話。
荒草雙唇微啟,猶豫一下,還是繼續道:“這是很快捷的方式,我們能獲得更多的信息,還——”
符戈打斷了他,一手用指腹觸碰荒草耳側附着水珠的發絲。
“我們并不是隻有讓你冒險這一種方法。”
“你會慢慢想起來的,但不一定非要是現在。”
符戈離他很近,荒草能夠聞到對方身上的氣息,他換了一種沐浴露,是一種淡淡清新的茶香。
荒草很喜歡這種味道,又或者他喜歡符戈身上的所有味道。
一滴水珠從符戈指尖滑下時,荒草擡頭看向符戈的眼睛。
“你不會讓我出現危險的,對嗎?”
“當然。”
聽到符戈的回答,荒草微微一笑。
“那有你在的話,我怎麼會有意外呢。”
符戈的手一時頓在了半空,或許是因為青年的笑容太像兒時林下初升的暖陽。
“你,真是——”
符戈伸手攬住了他的太陽。
第二天,呂文池呆滞地看着面前兩人。
誰能告訴他面前抱手在前的男人和昨天不容多言的人真的是同一個嗎?
“你們這是?”
呂文池先給他們塞了杯茶,然後問道。
符戈其實内心還是很不贊同這一計劃,但是昨天夜裡荒草在被窩中又對着他軟磨硬泡了好久,他終于發現自己無法抵抗荒草充滿乞求的眼神。
荒草站到了符戈身前。
“文池,我們一緻同意你昨天的意見。”
“一緻?”呂文池狐疑地看了眼荒草身後側着身一言不發的男人。
“嗯嗯。”荒草點着頭。
呂文池品了一口茶,沒再多問,既然符戈能跟着過來想必也沒多大意見。
他沒有去問荒草是如何把符戈說服的,和他一起坐到了沙發上。
“98的情況我也有在了解,和你的情況相同,在特殊情形上應激反應十分強烈,但因為他的狀态實在欠佳,我擔心引起并發症也不敢在他身上嘗試。”
“同樣的,荒草你也會有風險。強烈的刺激很可能加重你原本的創傷反應,也可能讓你的認知功能損傷,像98那樣。”
“我也能給出保證,會盡自己最大努力保證你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