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燚沒想到老闆的反應居然這麼大,直接将他趕出了醫館,看他的态度是根本問不出什麼來了,于是他也隻好拎着藥包往回走。
誰知還沒到客棧,昀燚便在遠處望見一肥壯男子領着一群手拿棍棒的打手,大搖大擺地從客棧内走了出來,随後上了門口停着的馬車往鎮外去了。
昀燚隻道不妙,加快腳步往客棧走,結果還未走到又看見扶曦從客棧對面那棵大樹後走了出來。
他一臉不解出聲喊住了扶曦,問她這是怎麼回事。
扶曦順着聲音轉頭,見是昀燚歸來,臉上緊張的表情才松和了下來。
“進去再說。”
于是二人并肩回到了客棧,一進客棧便見掌櫃在櫃台後正捶胸頓足咒罵着,其身邊站着剛才沒見到的老闆娘,邊用手帕拭淚邊抱着他低聲安慰着。店小二也在一旁低着頭不敢說話。
本該在房内休息的尤知言也一臉憤慨地握着拳站在大堂内,景嵚和雲幼頤一前一後正從樓上順着樓梯下來。
環視一圈,客棧大堂内一切倒是如常。
昀燚進入客棧後先招來小二讓他去煎藥,然後上前扶生着氣的尤知言坐下,給他倒了一杯水,等他神色平靜下來以後才問他剛才發生了什麼。
其他三人也圍坐上來,分别說了當時的情形。
原來,尤知言本在樓上休息,結果聽見一聲尖叫,以為是他們出了什麼事,誰知到了樓下便看見大堂裡圍了一群人,領頭的胖子正拽着掌櫃的衣領一把将他摔在地上。
看不下去的尤知言便上前制止他們,不曾想對方卻隻眯眼上下打量了他片刻,似乎若有所思,随即便帶着手下走了。
而當時的扶曦在昀燚出去找大夫後,還是放不下心休息,于是也跟着出了客棧,想四處走走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結果剛走沒多久,聽見遠處傳來喧嘩聲,就見一群人進了客棧,于是她便悄聲躲在客棧對面的樹後默默觀察。
便看見那群人押着老闆娘在威脅掌櫃,掌櫃随後從櫃台後取出了一個盒子交給了領頭,那人打開盒子看了一眼便一把拽住掌櫃衣領,扶曦因現在神力不足,對方人手又太多,正猶豫用何法上前幫忙,就看見尤知言從樓上跑了下來,随後發生的便是他說的那樣。
而景嵚當時在那群人一進店時便警惕了起來,聽見樓下傳來的争執聲後便去了雲幼頤的房間确保她的安全。
雲幼頤聽見有女人的尖叫聲吓壞了,想沖下樓去看發生了什麼,但是景嵚怕她被波及誤傷便攔着不讓她出去,直到樓下動靜停止,景嵚才放雲幼頤下來。
聽他們說完,尤知言氣性又上來了,一拍桌子站起來:“光天化日,動手毆打百姓,還有沒有王法?這個黑胖子别讓我再碰到他,我定送他去衙門,看他還狂不狂!”
昀燚聽他說完也是一股怒氣直湧上胸膛,但看尤知言依舊氣色很差,怕他被怒氣傷身,便又安撫他坐下。
本想找掌櫃的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此時大廳内除了他們一衆人,并不見其他人身影,恐怕是掌櫃和老闆娘回後院住處去整理衣着了。
不多時,小二端着藥回來了。見其又想退下,昀燚連忙喚住了他,想就剛才的事情問出個所以然。
可是小二吞吞吐吐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眼神一直躲閃朝後院處望。
在一旁的雲幼頤等得不耐煩了,急得叉腰催促道:“說句話怎麼這麼費勁?”
扶曦坐在一旁,沉思了一會兒便打算起身伸手去碰小二,結果被身旁的昀燚一把抓住了袖子。
扶曦順着這隻手對上了昀燚褐色的眼,就見他若有所思搖了搖頭,她知道他這是不想讓自己用神力。
尤知言等不到小二的話,順着他的目光也朝後院處望了望,随後仰頭喝完碗裡最後一點藥,正要起身時,掌櫃的終于從後院出來了。
小二仿佛看見救命稻草般一溜煙竄不見了。
掌櫃的看見小二剛才求救的眼神心領神會,不等衆人開口問,便先發聲咳了兩聲,提高音調道:
“感謝各位大俠出手相助,不是本人不領情,這确實不是你們該管的事,為了你們好,還是别追問了。”
邊說邊彎腰把剛才混亂中被掃在地的賬本撿了起來,拍了拍,繼續道:“青河鎮已經這樣很久了,你們管不了。”
聽聞此話,衆人皆一默,雲幼頤切了一聲,不屑道:“他不領情,我們就别管了,一路上事兒那麼多,哪能什麼都管。”
說着擡步往樓上客房去,景嵚見狀也跟在她後面走了。
尤知言歎了一口氣,餘光瞟着掌櫃的,小聲湊到昀燚面前問:“咱們真就不管了?這個鎮上這麼古怪,肯定是被那群黑土匪欺壓了,你看他害怕成那樣兒。”
昀燚也苦惱地抿着唇,看了看臉色還是很差的尤知言,同樣歎了口氣,雙手繞過尤知言推着他的背往樓上走,小聲回道:“你現在狀态太差了,今天先好好休息,什麼事明天再說。”
然後回頭朝扶曦遞了一個眼神,示意先各自回房休整。
扶曦收到眼神,點了點頭。
見衆人都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她看着外面日頭還不晚,便還是決定出門四處轉轉。
青河鎮不大,但是各處房屋商鋪修整得整齊體面,雖然現在全部關門閉戶,卻也能憑街道的模樣依稀想象出之前繁華的模樣,臨近富饒的八星城想來也不會蕭條荒涼成什麼樣,就是不知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讓這座本該喧嚣熱鬧的小鎮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轉了大概一個時辰,除了四處緊閉的屋門沒看見什麼可疑之處,隻偶爾有一兩隊趕路的旅人路過此處,但并沒有任何停留的意圖,繼續前進着。
扶曦見瞧不出什麼其他特别之處了,便起步回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