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大廳内掌起了燈,掌櫃不在櫃台,隻有小二在抹着桌子。
她上樓回自己的客房。剛走到門口,便看見昀燚正端着餐盤在她的房門外準備敲門。
在樓道上相遇,見她從外面回來,昀燚愣了一下,詫異道:“你出去了嗎?”
扶曦點頭,說了自己剛才的行動,最後囑咐到:“這個小鎮蹊跷,務必時刻保持警惕。”
昀燚見扶曦臉色嚴肅,認真點了點頭,然後把飯菜遞給了她,說自己已經全部用銀針試過了沒問題,讓她吃過飯後就好好休息,自己晚上會守夜。
扶曦說好,自己後半夜來換他。
昀燚盯着她說完,表情松緩了許多,最後欣然笑了笑:
“好,有你在我放心。”
扶曦聽他這句話,沉重的表情此刻也慢慢放松了下來,低低嗯了一聲,接過餐盤便關上了房門。
吃過飯後,要了水洗去了近日周身的疲倦。此時夜已深沉,窗外知了聲響,房間悶熱,扶曦打開窗戶,靠在窗台邊出神,絲絲溫暖的風順着她的發絲吹入房間,蠟燭被風擾得忽明忽滅。
蟬鳴聲顯得這一夜格外靜谧,對面樹上的燈影熄滅,扶曦知道其他人現在睡下了,不多時也感到睡意襲來,不知不覺中她也靠在窗邊圍繞在暖香中陷入了夢鄉。
突然,一陣馬蹄聲将扶曦驚醒,剛才一覺意外睡得太沉,連醒來似乎都用了很大的力氣,她察覺到自己現在周身正冒着虛汗,心髒在安靜的當下響得厲害。
努力緩了片刻,腦子逐漸清醒了過來,這時她才注意到這詭異的香味,心下一驚,暗道中計了……
不待過多反應,她疾步推門而出,眼下要趕緊去确認其他人的安危。
飛快地順着敲響每一扇門,此時客棧外再次傳來馬蹄聲,這次聽得更加清晰了,是一架馬車。
緊接着便聽見昀燚房間傳來他巨大的喊聲:
“尤知言!!!”
在沉靜的夜裡卻并未聽見回應。
這時景嵚也護着雲幼頤快步到了昀燚房門口,三人交換眼神,二話不說直接闖進了房内。
桌上的蠟燭被門扉刮起的厲風忽地吹滅,頓時陷入一片黑暗,房内已經空無一人,徒留大開着的窗。
三人奔向窗邊朝外尋找,果然看見昀燚奮力駕馬直奔,正追着遠處那架疾馳的馬車。
見此狀,扶曦二話不說摘下頭上的羽毛簪子向馬車方向奮力一扔。
“跟上馬車。”
頓時發簪變為玄色的鳥兒,啼鳴一聲向前方俯沖,匿進夜裡。
身旁的二人在緊急之下見此景也未作他想,雲幼頤急得跺腳,聲音顫抖,帶着哭腔叫景嵚快追上去。
但景嵚捏拳,低沉着聲音說不可。此時他若追出去,客棧内便隻剩扶曦和雲幼頤兩位女子,他不可能在此時離開她們身邊。
扶曦也慌得呼吸急促,見雲幼頤左右踱步,邊哭嘴裡還邊念叨着完了完了,讓她更覺焦躁不安,看她走過來直接一把抓住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觸碰上她手的瞬間,一些畫面湧入了腦海。
扶曦深喘了一口氣,放下了心來,但見雲幼頤仍不住抽泣着,便把她護在了懷裡,上下順着背安撫她,見她逐漸緩了哭聲才安慰着說:“沒事的,昀燚一會兒就會回來了。”
雲幼頤眼睛哭得腫成核桃,眯着眼皺眉擡頭一臉不解地看向扶曦。
扶曦被她的表情逗樂,忍着笑,正視着她問:“你相信我嗎?”
雲幼頤吸了吸鼻子,也不知道自己那股傷心的情緒怎麼就被眼下這短短一句話安撫住了,雖然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但是終于止住了哭泣,聽着扶曦的話将信将疑哽咽着點了點頭。
哭聲是止住了,但是一聲小心的問話斟酌着響起:“剛才…那是玄雀嗎?”
扶曦也并不打算相瞞,輕輕點了點頭。
雲幼頤仿佛想起了什麼,從扶曦的懷裡坐直了起來,一臉不可置信盯着眼前人。
聽見兩人的動靜,身邊剛将蠟燭重新點燃,正用手護着燭焰的景嵚,微微挑了下眉,冷着的一張臉看向扶曦的眼神裡晦暗不明。
扶曦察覺到他的眼神,疑問回視。
景嵚立時錯開了視線側過了身。
夜過三更,昀燚終于返回了客棧,可是隻有他一人,沮喪着表情,并不見尤知言。
昀燚一進客棧便見三人正圍坐在桌邊等自己,看他回來,立馬站起來迎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