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知頤說到此,頓了頓,再又接着開口。
“不過是,你要走的路還很長罷了。”
他從未燒完的枯枝中,拾出一支,遞到陵南手中。
“跟着我試幾招?”
陵南接過,握在手中。他隻覺眼前的場景如此熟悉,就像經曆過很多次一般。但他卻記不起來在何時何地發生的,這一處突兀又熟悉的記憶好似被憑空抹去。明明自己如此的清楚,可在腦中搜尋不到與之相關的一切。
“注意力集中些。”荀知頤開口道,“将你的所有精力放在你手中這根枯枝上,試圖調動體内的靈氣。”
陵南:“什麼是……靈氣?”
荀知頤思索了一會兒該如何解釋:“體内如同暖流的那股氣,便是。”
陵南靜下心來,靜靜感受了一番,果真在體内的某個角落處尋到了這股微弱的氣息。隻是他好像沒辦法操控,或者說,隻能感受它的存在,不能為自己所用。
“如何?”
陵南搖搖頭:“我做不到,它好像不聽指令。”
荀知頤立刻意識到是護法時遺留下的問題,他從陵南手中取過枯枝,擡手灌入一絲自己的神力。
“再試試吧。”
有了他的神力輔助,陵南操控起來或許會輕松不少。
陵南微閉上眼,用心去感受。終于他察覺到,那一絲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靈氣輕輕晃動了一下,慢慢地彙到他的手中,進而凝聚到了枯枝上。
他驚喜萬分,笑着看向荀知頤:“成了,成了。”
“很好。”荀知頤不自覺地放緩了語氣,手腕輕輕轉動,給陵南示範了一個極為基礎的動作,“基礎法,試試?”
陵南照葫蘆畫瓢,注意力完全放在自己手上。他目不轉睛,屏息凝神,随着手腕的甩出,憋着的一口氣才松開。
他有些期待地看着荀知頤,等着對方的評價。
“如何?一樣麼?”
荀知頤面色不變:“挺好的。”見陵南心滿意足地轉過身去,眉頭才又皺了起來。
他能看出,陵南的靈氣堵塞嚴重的程度不是一星半點,而是已經到了十分棘手的程度。
若是純靠消耗透支應該到不了這種程度,許是還有人動了什麼手腳。
但能在陵南身上動手腳的,想來也不是什麼普通人。根據時間來推算的話,隻有可能是護法曆劫期間發生的事。
可在那期間有能力動手并且同陵南關系不算遠的……
隻有一位,褚來晚。
如果是褚來晚的話,他做這些,又是為了什麼?吃力不讨好,甚至還要冒着被發現的風險。
從關系上來說,褚來晚同陵南是同門師兄弟,平日裡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應當不會有什麼仇怨矛盾大到下如此狠手。就算有什麼恩恩怨怨也不必選如此極端的方式。
這倒是讓他有些琢磨不清了。
他覺得自己好像摸到了什麼真相的尾巴,卻又離所謂的真相過于遙遠。一切的一切都是零零散散的,根本不知從何下手。
包括尤岑生說過的禁術,及天庭覆滅一事。一時間都如同烏雲一般罩在了他的心頭。
“怎麼了?可是有什麼心事?”陵南察覺到荀知頤的不對勁,出聲問道。
荀知頤揉了揉眉心,他并不想要陵南陷入太多不屬于他的糾葛之中,遂隻是擺擺手,安撫道:“無事,我們上路吧?”
“現下該去哪?”陵南跟在後頭,“是去尋那人要的什麼容器麼?”
“你可知那是什麼東西?”
“聽到了一些。”陵南說道,“就是同身體一般的東西?”
“差不多,隻是這一趟路得吃些苦頭了。”荀知頤調笑着,“不知道你這嬌生慣養的小少爺能不能習慣?”
陵南一把推開他的手,堅定道:“肯定行。”
靜默林裡安靜,他二人的聲音在其中格外明顯。但若是細聽,還能聽到幾句不屬于他們的交談聲。
這林子裡還有别的人,腳步聲頭痛交談聲漸漸接近。
“你聽說了嗎?近來江湖上得舉辦一場容器打造大會呢。”一道嬌俏的女聲傳來。
“可不是嘛,聽說在這方面有造詣的人都要來參加。”另一道聲音響起,“我可聽别人說,在這行登峰造極的那位也要來。”
“是嗎?是哪位?”
“漢玦呀,你沒聽過?”
交談聲越傳越近,陵南轉了轉頭,看向了離他們距離愈來愈短的兩位姑娘。
從她們統一的裝束來看,應當是某個門派的小弟子。她們似乎沒有注意到林子裡其他人的存在,仍在自顧自地聊着。
陵南立刻扯着荀知頤藏在一棵樹後,注意着她們二人。
“我從未聽過此人,她可是有什麼成就麼?”
“我可同你說,咱門派那位大師兄,生得頂好的那位,就是由漢玦打造的。”
其中一位姑娘聽罷捂起了嘴,滿臉驚訝。
“果真麼?大師兄生的可真是,沒話說。”
“對呀。他先前遭受重創,請了神官才好不容易保住了魂魄。”另一位姑娘接道,“他的軀體,便是漢玦大人的手筆,看來這一場盛會,我們可以大飽眼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