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打開，她才知道，原來那兩個女生是同門，博士也是在C大讀的，本來她們的導師今天是要過來看她們的，但聽說飛機延誤，沒趕上。

“那你們關系還挺好的。”

“還好吧，我們老闆挺年輕的，和我們沒什麼代溝，也好說話。”

“年輕？有多年輕？”程槐清想到了自家導師那張飽經風霜的臉，對别人家的年輕導師表示好奇。

“好像是三十六吧。”

高個子女生講完，被戴眼鏡的女孩子用胳膊戳了一下，“什麼啊，老張這月過完生日才三十三。”

“哦哦哦，對，三十三。”高個子女生不好意思笑笑。

“确實好年輕啊。”程槐清感歎：“我見過最年輕的教授最小也有三十八九了。”

“他都不是最年輕的，”戴眼鏡的女生皺了一下鼻子，“隔壁經濟學院去年特聘過來一個教授，那才年輕，三十都不到，長得還特别帥。”

樓道傳來沉重的腳步聲，程槐清側頭一看，上來個穿着黑色帶帽衛衣的男人，個子很高，長得像新疆人。

“老汪，你不是說不來了？”高個女孩驚喜出聲。

男人咳咳兩聲，正經道：“叫誰老汪。”

“汪老師，汪老師……”高個子女生說完，除了程槐清以外的三個人都笑了。

這兩個女孩子是在汪森手裡畢業的第一批學生，平時和他關系不錯，聽說她們今天要面試，他本來是要來給她們打氣的，他想自己要是在這，這倆孩子起碼不會太緊張，哪想到從京市回來的飛機因為大風天延誤。

但他還是家都沒回，一下飛機就趕了過來。

“感覺怎麼樣？”他笑嘻嘻的，不端一點架子，目光掃過走廊裡的三人，不自主多看了程槐清一眼，眼裡飛快閃過一絲驚豔。

“挺好的。”高個女生笑笑，又遲疑着開口：“那個，老師，剛剛問我有沒有對象，我說有，結果被問會不會想去對象的城市工作，會不會有問題啊。”

汪森皺起眉頭想了一會，“應該不會。”

說完又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笑起來：“可能是剛考完試，過幾天學校要搞聯誼，提前問了到時候好喊人。”

話音剛落，教室的門開了，裡面的老師說評完分了叫她們進去。

沒意外的，程槐清被告知過了，另外兩個女生也都過了。

出門的時候，一個年輕的女老師叫住她，“程老師！”

對這個稱呼程槐清還不适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

女老師走上來，和她并肩而行：“中秋節前校裡要搞聯誼，每個院未婚的老師都要參加，程老師你能來嗎？”

“我……”

程槐清實在不喜歡聯誼，搞一個強目的性的活動，把一堆不熟的人放在一起玩些并不好玩的小遊戲，又累又尴尬。

剛想拒絕，就被女老師伸手拉住胳膊，可憐巴巴地看着她。

“到時候你隻要去簽到就可以了，其他的活動都可以不參加。”陳雨看出她臉上的不情願，“今晚就叫我報名單了，院裡還差一個人，求你了，程老師。”

話說到這個份上，程槐清又是剛面試上，不想一開始就和同事把關系搞僵隻好同意。

女老師高興壞了，親親密密地挽着她的胳膊，“我叫陳雨，我看你申請了宿舍，我也住宿舍，以後有什麼要幫忙的地方，盡管找我。”

“說什麼這麼高興？”

程槐清一擡頭，看到是剛剛上來那個長得像新疆人的男老師。

“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陳雨驚喜地看着他，給程槐清介紹：“這是汪森，我們法學院最年輕的教授。”又給汪森介紹：“這是程槐清，程老師。”

程槐清微笑打招呼：“你好。”

汪森在聽到程槐清名字的時候，臉上閃過一瞬空白，幹巴巴地開口：“程老師是榆城人？”

他的反應不免讓程槐清覺得有些奇怪，但臉上仍保持着禮貌的微笑，“是的，汪教授怎麼看出來的。”

“哦，”汪森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程小姐有一點點榆城的口音。”

“這樣啊，”程槐清微笑，“汪教授還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

汪森解釋得很勉強：“可能我是京北人，對口音比較敏感吧。”

沉默片刻，他轉頭跟陳雨說：“今天面試的那兩個是我學生，都有男朋友，聯誼就别叫她們去了，我幫她們頂一個位置，差的那個就辛苦你再找一個吧，有空請你吃飯。”

“我不辛苦，”陳雨笑，摟過程槐清的肩膀：“你還是請我們小程老師吃飯吧，她已經答應要去了。”

“程老師要去？”汪森問。

程槐清點頭，汪森沉默。

陳雨見兩個人把天聊死了，趕緊轉移話題：“汪教授你開車來的嗎？”

“對。”

“你現在是要回家還是去哪？”

“回家。”

“那正好，”陳雨笑：“我們小程老師家住老市二醫那邊，也是榆北方向，你順道送送她吧。”

汪森點頭，程槐清也沒拒絕。

今天C大最後一批學生考完試，校門口全是要回家的學生，人太多不好打車，有空車坐她還挺樂意的。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從教學樓出來，程槐清卻突然接到一通方凱樂的電話。

“清清，我來接你了，快過來。”

“你說什麼？”

話音剛落，馬路對面的車按了兩聲喇叭。她定睛一看，就是方凱樂那輛紅色的路虎。

程槐清擰眉，臉上沒有半點驚喜。

她沒給他說過今天面試，不知道他從哪裡聽來的消息，也沒問過她的意思就追過來說要接她。

越界得太過，她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