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偏愛的人有持無恐，我居然也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撒嬌，還用在了之前的我會認為絕對不可能的對象身上。
“好、好的，抱歉……”
他居然也會結巴。這讓我感覺很奇妙，好像他突然走下了神壇一樣。但我很清楚，他一直都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并不是什麼完美的存在，也不是什麼神明。
那隻緊緊攥住的左手松開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又将右手放了回去，重新變回了一開始的樣子，隻是沒有再用力了，僅僅虛握住我的雙手。
所以，我現在還能說些什麼呢？完全摸不着頭腦。
這種需要思考的場合讓我下意識地想咬點什麼。但手已經被他握住了，現在掙脫出來隻為了咬指甲的話，是不是有點太奇怪了。
算了，湊活着想吧。
沒有被再次打岔，我也就成功地想起了一開始的目的。對哦，我想拿到魔杖，然後再對自己來一發阿瓦達的。
所以我之前為什麼沒死？明明我做過很多次實驗了，除了沒有在自己身上試過之外，我能找到的幾乎一切生物都用過了，而它們都很正常地觸發了即死判定啊。
既然這麼想了，我也就直接問了出來。
聽到我的問題之後，斯内普就露出了一副好像十分震驚的模樣。不僅再一次抓緊了我的手，還糾結了好長時間，在我都快要等不下去的時候才開口說道：
“據我所知，沒有任何一個巫師能成功對自己釋放阿瓦達索命。不過除了你之外，也沒什麼人會這麼做。
鄧布利多說，這是因為我們的靈魂會下意識地保護自己，因此，針對靈魂的索命咒自然也不會徹底生效。但還是會對身體造成嚴重的損傷，它畢竟也是高深的黑魔法、是三大不可饒恕咒之一。”
回答完，他并沒有就此停下，而是一轉話題，又回到了剛剛的表白上。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要求你為了我留下來。但是，這個世界還是很美好的，不僅是我，鄧布利多、格林德沃還有麥格他們都舍不得你。”
“所以努力活下來，好嗎？”
說實在的，在聽到阿瓦達索命并不能用來自鲨之後，我就已經放棄了這個想法了。
雖然我原本還在思考，還有什麼其他的方法可以替代這個選項，但在他接着說出了那些話之後，我發現自己好像，也沒有那麼堅定地想要走向死亡了。
他說得沒錯，明明我擁有了曾經夢寐以求的一切，魔法、朋友、新的開始，甚至是一個真正愛着我的人，我為什麼還要那麼執着于抛棄這一切，孤獨地離開這個世界呢？
一直到斯内普掏出手帕遞給我，我才突然意識到，不知不覺間，我居然已經流了滿臉的淚水了。
“好。”
我沒有選擇先擦幹淨眼淚，而是先鄭重地回答了他。
雖然我還不知道這份決心能堅持多長的時間，之後還會不會再出現輕生的念頭。但我能确定的是，既然我答應了他的請求，至少在能控制的時候，我會努力做到的。
我發誓，我真的會盡力的。
擡起頭，看到他關切的眼神，不知怎的，我的情緒突然就失控了。
為什麼他這麼好？為什麼明明他自己也在泥潭裡掙紮，卻還是願意尊重我、照顧我，給我以活下去的動力？
我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能忍住，撲進他懷裡放聲大哭起來，感到他手忙腳亂地接住了我。
聞着他身上那股清苦的草藥味，感受着他溫暖的懷抱，似乎突然之間，我心髒深處的什麼枷鎖破碎了，我感到了從未有過的、真正活着的感覺。
我不知道具體哭了多久，隻知道，等我好不容易緩過來勁的時候，我們兩人胸口的布料都已經幾乎全部濕透了。
也因為這個，我突然發現，自己的上半身好像感覺不太對，有些涼涼的。就好像、就好像是沒穿内衣一樣。
不會真的沒穿吧！
醒來之後，我之前身上的校袍就已經變成了病号服，但我之前一直被其他事情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一直都沒有顧得上思考這個問題。
我悄悄地擡起手摸了一下肩膀，然後不得不地确定了這個事實——真的沒穿。也就是說，在剛剛的整個過程中，我一直都是真空的狀态，就這樣居然還緊緊貼住了他，他會有什麼反應我都不敢想。
我連忙松開了環住他腰部的雙手，默默地鑽回了被子裡，還将布料拉到下巴處，遮住了所以不體面的地方。
“我、那個……可以告訴我衣服是誰幫我換的嗎？”
磕巴了兩下，我的聲音細若蚊喃，小得我都幾乎以為他聽不見。
但他不僅聽見了，還露出了一副有些意外、又帶着點羞澀的表情。剛剛才退去紅暈的耳根又刷地一下燒起來了，甚至連帶着臉頰都有些泛紅。
“在把你從小漢格頓轉移到病房之後，是波比幫你換的衣服。但在這之後，一直都是我負責照顧你，衣服也是我定期換的……但你放心，我用的魔法，并沒有看見過你的、你的…… ”
他說不下去了。正好，我也聽不下去了。
雖然之前的我還能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掀起衣服，給傷口上藥什麼的，但現在能一樣嗎？他可是剛剛才對我告了白诶！
“哦，這樣……謝謝。”
好像說什麼都很尴尬，那還是先把道謝的話說出來吧。不管怎樣，至少他用心地照顧了我這麼長的時間，好像也還一直在這裡守着我，我必須得這麼說。
“能告訴我備用的衣服在哪裡嗎？我剛剛把上衣打濕了，想重新換一件……”
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件内衣穿。我之前的都在行李箱裡，也不知道有沒有被拿過來，如果沒有的話，我也隻能再麻煩他跑一趟了。
總之，在穿戴整齊之前，我是不會從被窩裡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