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宿亭雲換了個姿勢,改為趴在座椅上,腦袋枕着自己的兩隻小爪子,“鶴延,我們回家吧,我有點困了。”
“好。”
車子平穩向前行駛着,再沒有遇見其他鬼魂,宿亭雲徹底平靜下來,好奇地問道:“能和我說一些關于那鬼的事嗎?他好像認識我。”
鶴延似乎并不想提,沉默良久,眉心都擰在了一塊兒。可身旁的宿亭雲沒有一絲要收回問話的意思,他最終隻好妥協地說道:“大概在我們戀愛一年又兩個月的時候,我曾遇到過他幾次,他為邪氣鬼,是惡鬼中的一種,身上所攜帶的邪氣碰之則會生病,三昧真火可除之。當時我還不能完全掌握三昧真火,總是不能徹底降服了他,他知道我……”
說到這裡,鶴延深呼吸一口氣,“知道我去赴你的約時,總會心急,不能冷靜,便專挑我們約會當天來找我的麻煩。有一次,我确實被他纏住,錯過了我們約好的看電影的時間,等我趕到時電影已經将近尾聲……”
他趕到電影院,整整遲到了一個半小時。正值冬季時分,外面的風很大,宿亭雲卻沒有上到樓上電影院去,而是就坐在便利店門口的長椅上等他,這人的大半張臉都埋進了潔白柔軟的圍巾裡,隻剩一雙漂亮的眼睛露在外面。
見到鶴延來遲,宿亭雲既沒有責怪,也沒有冷臉,他沒有選擇先問鶴延為什麼遲到,而是擡起手來,用袖口小心替鶴延拭去額角的汗。
說不上來當時的他究竟是什麼感受,鶴延隻記得自己很想吻宿亭雲,而他也确實這麼做了。
宿亭雲比他想象中還要更好更好,待在一起的每一天,都隻會讓他越來越喜歡宿亭雲。
他一邊吻着宿亭雲的唇,一邊止不住地道歉,最後實在受不了的宿亭雲擡手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推遠了些,耳尖紅得仿佛要滴下血來,“周圍都是人,不許再親了。”
緊接着,宿亭雲張開雙手抱住鶴延的腰,把臉埋到鶴延的胸口,一到冬天宿亭雲就很喜歡這樣抱着鶴延,他總說鶴延的體溫更高,抱起來很暖、很舒服,鶴延也很喜歡他這樣抱着自己。
就這樣安靜地抱了好一會兒,宿亭雲才開口道:“罰你請我吃冰淇淋!”
“烤肉行嗎?冰淇淋太冷了。”鶴延始終沒忘宿亭雲吃了一份冰淇淋後打了一夜吊針的戰績,不敢再輕易許下冰淇淋的承諾。
好在宿亭雲隻糾結了五秒,就興高采烈地同意了,“行!”
他一手牽着宿亭雲,一手在手機上戳戳點點尋找附近的烤肉店并導航過去,大概在便利貼門口等了很久,宿亭雲的手很涼,鶴延捂熱了一隻後又換了宿亭雲的另一隻手繼續捂,“天這麼冷,為什麼不在裡面等我?”
宿亭雲一腳踩住他的影子,“當然是為了讓你第一眼看到我就很心疼、很内疚,心想——‘啊,我真壞,居然把男朋友丢在馬路邊吹冷風’。”
等到鶴延的影子“逃開”,宿亭雲又追着一腳踩了上去,見鶴延果真内疚到不行,他這才笑着說道:“騙你的,樓上暖氣太足了,有點悶,我就下來透透氣,也沒有在外面待上很久。”
“一開始确實有點生氣,但是見到你的那一刻就不氣了。你既然是跑着來找我的,就說明不是故意放我鴿子,而連理由都說不出,就代表又是關于你家裡的事。”
“理由和态度你都給了我,自然我也就不會生氣。”宿亭雲扣緊了鶴延的手,另一隻手則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不過我的胃可不會放過你,一會兒我要大吃特吃!”
鶴延心下一片柔軟,于是不善言辭的他又湊過去親了宿亭雲一口,“好,想吃多少都可以。”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不會反悔。”
後來,鶴延花了三天時間找到了那隻該死的邪氣鬼,沒有穩定的三昧真火他無法徹底消除對方,但重傷對方沒什麼問題。
自那次之後,鶴延再沒有見過這隻邪氣鬼,想來是躲到了某個地方療傷。
沒想到兩年半過去,他不去找那隻鬼,那隻鬼反倒自己送上門來找死。
車子抵達目的地,鶴延轉頭看向一旁化回人形的宿亭雲,“他兩年前就做了不少壞事,成為了捉鬼師之間黑名單上的惡鬼,沒有進入輪回的資格,遇之可直接清除。”
“像公園裡的那些鬼,沒做過什麼害人的事,捉鬼師大多以感化為主,不到迫不得已不會傷害他們。”
“至于你這樣,陽壽未盡,被惡魂占據了身體的,捉鬼師們一般會……”
宿亭雲眨了眨眼,被鶴延的這番話激起了興趣,“會怎麼樣?”
“會收費驅鬼。”
宿亭雲杏眼微圓,詫異地看着鶴延,發自内心地感慨道:“你不收我的錢,你是個大大大大大好人——”
某捉鬼師試圖壓住上揚的唇角,淡淡點頭後說道:“嗯,我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