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考試是魔咒理論，定于星期一上午。

周日晚飯的時候禮堂氣氛壓抑，凱茜的膝蓋上攤着《标準咒語·五級》，每隔幾分鐘就要低頭确認某個魔咒的精确手勢。達芙妮把她碰掉的鹽瓶推回來時，門廳傳來一陣騷動。

潘西的銀勺掉進了南瓜粥裡，“看那個穿紫袍的老太太，她就是瑪奇班教授！”

凱茜猛地合上書，透過門廳的拱門，她看見烏姆裡奇正攙扶着一個駝背的矮小女巫，老女巫的尖頂帽上别着閃閃發光的考官徽章，正說着什麼。

“我說過多少次了，不需要接送！”瑪奇班教授揮舞着魔杖，差點戳到烏姆裡奇的眼睛，“1930年我監考的時候，霍格沃茨的樓梯還會在半路變成滑梯呢！”

她不耐煩地說，“我最近一直沒有得到鄧布利多的消息！”她說着在門廳裡四處張望，似乎指望着鄧布利多會突然從某個角落冒出來似的，“怎麼，還沒弄清他在哪兒？”

“還沒弄清，”烏姆裡奇說着，“但是我敢發誓，魔法部很快就能把他抓獲。”

“那可不一定，”瑪奇班教授大聲說，“如果他想藏起來，你們找他也是白費功夫！他當年考N.E.W.T.時……”

烏姆裡奇說，“您一定很累了，要不要先來杯茶？”

凱茜跟着人群往地窖移動，潘西拽了她三次，才把她從發呆的狀态中拉了出來。

公共休息室裡，六年級的級長正在給他們分發提神藥劑。凱茜接過水晶瓶，發現自己的掌心全是汗，她把《魔咒理論精要》攤在膝頭，卻連第一段都沒看進去。

羊皮紙上的字母像螞蟻一樣爬來爬去，最後全變成了斯内普的聲音：“霍頓小姐，彗星貿易公司不需要連'E'都拿不到的繼承人。”

午夜時分，凱茜蹑手蹑腳地爬回四柱床，多莉從她的枕頭底下探出腦袋，鱗片變成了焦慮的紫紅色。

宿舍裡最後一個翻書聲也消失了，凱茜數着潘西的呼吸聲一直數到三百，突然掀開墨綠色的帷帳。

石牆上的火把将她的影子投的細長，凱茜光腳踩在冰涼的地磚上，看見血人巴羅正漂在公共休息室的壁爐前。

“睡不着？”幽靈透明的手指拂過凱茜堆滿筆記的茶幾，“我見過你祖父參加O.W.L.考試，”

凱茜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多莉從她睡袍口袋裡鑽出來，好奇地看着幽靈。

“巴羅先生，”凱茜撫摸着小鳥蛇的鱗片，“如果…我是說如果，一個人要繼承什麼，卻連考試都應付不了…”

幽靈突然大笑，吓得牆上的畫像紛紛抱怨，“小霍頓，你父親五年級時炸掉了半個魔咒考場，最後還不是拿了個'A'。”

凱茜忍不住笑出聲，多莉的鱗片漸漸變成了平靜的藍綠色。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黑湖時，她終于抱着多莉睡着了，夢見自己站在掃帚上，把O.W.L.試卷折成了紙鶴。

星期一吃早飯的時候，五年級同學都沒怎麼說話。

“《咒語成就》第57頁，”潘西突然出聲，吓得布雷斯打翻了橘子醬，“快樂咒的副作用是？”

“過度興奮導緻長胡子，”凱茜條件反射地接話，眼睛卻盯着禮堂大門。

吃完早飯，其他年級的學生都離開了禮堂，五年級和七年級同學們像一群即将走上刑場的犯人。

德拉科用鞋尖碾着地磚縫隙，每過三十秒就檢查一次懷表。

“斯萊特林，跟我來。”斯内普的聲音像一桶冰水澆在衆人背上。

禮堂裡已經重新做了布置，四張學院桌子被搬走了，取而代之的是許多單人課桌，都面朝禮堂盡頭的教工桌擺放着，斯内普教授面對他們站在前面。

大家坐定，安靜下來後，斯内普翻轉計時沙漏。

羊皮紙展開的窸窣聲裡，凱茜翻過自己的考卷，心怦怦地狂跳着，餘光瞥見坐在她右邊的潘西已經開始奮筆疾書。

凱茜低頭看着第一個問題：1）寫出讓物體飛起來的咒語；2）描述揮動魔杖的動作。

她腦海中閃出一根棍子，它嗖地飛到高空，然後重重地落在一個巨怪的頭上。她忍住笑意，寫下“漂浮咒/懸停咒：Wingardium Leviosa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筆尖在描述揮杖動作時畫出一道完美的波浪線。

“還有十五分鐘。”斯内普說。

凱茜擡頭，正好看見達芙妮在修改答案，而她自己的試卷上，第二十題關于記憶咒的部分還空着兩行，她慌忙補上最後幾個字母。

二十分鐘後的門廳裡，達芙妮把試卷捏得皺皺巴巴的，“我居然忘了寫快樂咒的額外效果！”

“别說了，達芙妮，”潘西揉着太陽穴，“我現在想把《咒語成就》塞進烏姆裡奇嘴裡。”

午飯後，五年級的學生們排着隊走進禮堂旁邊的那個小房間，等着被叫去參加實踐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