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咬了一口手裡的烤肉,卻嘗不出味道。
路飛歪着頭看他:“艾斯,你臉好黑哦,像薩博上次吃壞肚子的樣子!”
“吵死了!”艾斯一把捏住路飛的臉往外扯,“再啰嗦就把你的肉全搶走!”
“嗚哇!不要!!”
兩個人在垃圾堆裡扭打成一團,可艾斯心裡的煩躁卻一點沒消。
……等那家夥回來,絕對要揍他一頓。
他盯着遠處的海平線,莫名有種自己的東西被人觊觎了的錯覺。
——雖然他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東西”。
——————
軍艦微微調整航向,朝着艾琳娜師父所在的島嶼駛去。
接下來的幾天,艾琳娜變得異常忙碌——她翻箱倒櫃地找出一套嶄新的海軍制服,甚至破天荒地開始對着小鏡子練習微笑。喬瑟夫偷偷告訴我,她半夜還在甲闆上揮刀,嘴裡念念有詞:“師父,這是奧洛……不,不對,語氣應該更自然一點……”
我依舊懶洋洋地躺在甲闆上曬太陽,銀發鋪散,紫瞳半阖,像隻餍足的貓。
“奧洛老大!”喬瑟夫蹲在我旁邊,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你知道艾琳娜大姐頭的師父是誰嗎?”
“嗯?”我慢吞吞地挖了一勺冰,“沒問。”
“是‘黑鴉’萊昂哈特啊!”喬瑟夫激動地手舞足蹈,“二十年前名震新世界的劍豪!傳說他的一記‘夜羽斬’能劈開海嘯!”
“哦。”我眨了眨眼,“聽起來很厲害。”
喬瑟夫瞪大眼睛:“你就這反應?!”
我無辜地含着勺子:“不然呢?”
柯爾特的聲音從航海圖前冷冷飄來:“根據記載,萊昂哈特性格古怪,最讨厭輕浮的男人。”
“輕浮?”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敞開的制服領口,松散的發絲,還有手裡快化完的草莓冰。
“……我看起來輕浮嗎?”
喬瑟夫和柯爾特同時沉默。
艾琳娜适時出現,手裡捧着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奧洛,試試這個。”
——是一件高領的深藍色襯衫,袖口繡着暗紋,看起來比海軍制服正式許多。
“師父喜歡端莊的。”她認真地說。
我慢悠悠地坐起身,拎起襯衫對着陽光看了看:“可我沒有‘端莊’這種屬性啊……”
艾琳娜雙手合十,黑眸濕漉漉的:“求你了!”
“……好吧。”
當晚,喬瑟夫自告奮勇擔任“戀愛顧問”。
“首先!”他一本正經地揮舞木棍(代替教鞭),“要有‘男友力’!比如這樣——”
他突然摟住柯爾特的肩膀,後者眼鏡寒光一閃,反手一記過肩摔。
“嗷!”
我盤腿坐在甲闆上,銀發被海風吹得微微晃動,紫瞳裡滿是困惑:“所以……我要摟艾琳娜的肩膀?”
“不、不用!”艾琳娜耳尖通紅,“師父會砍了你的手的!”
柯爾特從地上爬起來,冷冷道:“建議保持距離但展現默契,比如同步行動。”
“同步?”
“就是——”柯爾特突然站到我身旁,面無表情地和我同時擡手,同時轉頭,連眨眼的頻率都一緻。
喬瑟夫張大嘴:“哇……好詭異……”
我歪了歪頭,銀發滑落:“像兩個機器人?”
艾琳娜扶額:“……還是自然點吧。”
訓練最終以喬瑟夫提議的“深情對視三分鐘”慘敗告終——我剛和艾琳娜對上視線就笑場了,因為她緊張到同手同腳走路。
島嶼的輪廓出現在海平線上時,艾琳娜肉眼可見地僵硬了。
“放輕松。”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大不了就說我們分手了。”
她猛地抓住我的手:“不行!師父會立刻給我安排三十場相親的!”
我低頭看了看交握的手——她的掌心全是汗,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艾琳娜。”我輕聲說,“你真的很尊敬你師父呢。”
她怔了怔,黑眸微微閃動:“……他撿到了流浪的我,教我劍術,給了我容身之處。”
海鷗掠過桅杆,我反握住她的手,笑了笑:“那就讓他看看吧——你現在過得很好,有可靠的同伴,還有……”
“還有一個看起來很不靠譜的男朋友。”柯爾特推着眼鏡路過。
喬瑟夫在一旁瘋狂點頭:“不過奧洛老大這張臉很加分!長輩都喜歡漂亮孩子!”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歎氣:“果然還是靠臉啊……”
軍艦靠岸時,碼頭上已經站着一個高大的身影。
灰白的長發束在腦後,右眼有一道猙獰的傷疤,腰間挂着一把漆黑的長刀。僅僅是站在那裡,就仿佛有無形的壓迫感彌漫開來。
“黑鴉”萊昂哈特。
艾琳娜瞬間繃直了背脊:“師、師父!”
萊昂哈特銳利的目光掃過來,在我臉上停留了三秒,突然冷哼:“艾琳娜。”
“是!”
“這就是你信裡說的‘成熟穩重、實力強大、值得托付’的男朋友?”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海風正頑皮地掀起我的銀發,襯衫領口因為怕熱而解開了兩顆扣子,手裡還捏着路上沒吃完的草莓冰。
“……”
艾琳娜:“……我可以解釋。”
萊昂哈特的刀緩緩出鞘:“小子,接我三招不死,我就承認你。”
我歎了口氣,把草莓冰塞給喬瑟夫,慢吞吞地走上前。
“請多指教。”紫瞳在陽光下像透明的琉璃,“不過……能把‘不死’改成‘不哭’嗎?”
海鷗的鳴叫聲中,一場雞飛狗跳的見家長大戲正式開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