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旦的小屋飄着烤肉的焦香,路飛像隻猴子一樣挂在我背上,橡膠手臂死死勒着我的脖子。
“奧洛哥!我現在超強的!”他嚷嚷着,口水滴到我肩頭,“看我的新招式——橡膠橡膠……”
我頭也不回,食指輕輕點在他眉心。
“砰。”
路飛瞬間僵住,整個人像被按了暫停鍵,然後"啪嗒"一聲仰面倒地。
“啊啊啊作弊!”他在泥地裡打滾,“奧洛哥用霸氣!”
艾斯蹲在門廊邊削木棍,聞言嗤笑一聲:“白癡,你連他一根手指都打不過。”陽光穿過他亂糟糟的黑發,在鼻梁的雀斑上投下細碎光斑。我注意到他削木棍的動作比去年娴熟許多——刀刃走勢穩而利落,是經曆過無數次生死搏殺才有的手感。
“禮物。”我抛給他一個皮質小袋。
紅珠項鍊在陽光下泛着瑪瑙般的光澤,每顆珠子都雕成火焰形狀。艾斯接住的瞬間,指腹無意識摩挲過最中間那顆——和達旦常年佩戴的那條幾乎一模一樣,隻是更精緻些。
“……幹嘛突然送這個。”他别過臉,耳尖卻紅了。
“因為,”我伸手碰了碰他頸間那個已經微微褪色的藍寶石吊墜——十歲時親手融成的火焰形狀,“這個鍊子太短了。”
銀鍊從我掌心垂落,在日光下如流水般閃爍。艾斯突然屏住呼吸,喉結在我指尖擦過的位置上下滾動。他乖乖低頭讓我解下舊繩結,溫熱的鼻息噴在我腕間,帶着少年特有的、陽光曬過青草般的氣息。
“轉過去。”我說。
他僵硬地轉身,後頸的碎發掃過我手背。新項鍊扣上的瞬間,我瞥見他脊背繃緊的肌肉線條——十七歲的艾斯已經比大多數成年海賊還要精壯,脊椎凹陷處有道新鮮的箭傷,結痂邊緣還泛着粉。
“又去惹近海之王了?”我屈指彈了下那個傷疤。
“要你管!”他像被燙到般跳開,紅珠在鎖骨上亂晃,“……這次是巨型章魚。”
路飛突然從背後撲來:“我也要項鍊!”
艾斯反手一肘把他怼進柴堆:“滾!這是老子的!”
我帶着笑意的目光轉了轉,最終落到木質的門框上。
達旦小屋的門框上,新舊不一的劃痕記錄着我們成長的軌迹。
我走到那道最新的刻痕前,銀發垂落肩頭,紫瞳微微眯起——艾斯的名字旁邊,一道清晰的刻線嚣張地高出我半指。
“……”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喂。”我伸手比了比自己的頭頂,又平移向那道刻痕,“艾斯。”
“嗯?”正在往面包上塗蜂蜜的黑發少年頭也不擡,虎牙咬住勺子尖,發出含糊的應答。
“你作弊了吧。”
“哈?”
艾斯叼着勺子轉過身,蜂蜜順着他的手腕滴到地闆上。陽光從窗外斜射進來,清晰地勾勒出我們的身高差——去年還與我平視的少年,如今需要我微微仰頭才能看清他的眼睛。
我盯着他鼻梁上那幾粒淺褐色的雀斑,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
——艾斯比我高了。
而且不是錯覺,不是測量誤差,是貨真價實的、連達旦都摸着下巴承認的“臭小子終于長個了”。
“明明去年還和我差不多……”我無意識攥緊拳頭,聲音裡帶着難以掩飾的忿忿,“而且還比我小兩歲……到底為什麼……”
艾斯突然湊近,蜂蜜的甜香撲面而來。他歪着頭,黑發垂落在我眼前,嘴角勾起一個狡黠的弧度:“可能因為——”
溫暖的掌心突然按在我發頂,輕輕揉了揉。
“奧洛就适合'嬌小'的體型吧?”
空氣凝固了。
路飛啃肉的動作停在半空,達旦的煙鬥"啪嗒"掉在地上,就連窗外偷吃的松鼠都僵住了。
“……艾斯。”我的聲音輕柔得可怕,“你剛才,說什麼?”
後知後覺的危險感終于爬上艾斯的脊背。他猛地後跳三步,撞翻了身後的椅子:“等等!我開玩笑的!”
“鐵塊·鋼骨。”
“等等等等奧洛你冷靜點——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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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山的空地落滿松針,艾斯擺出起手式時,山風突然變得淩厲。
“這次絕對揍飛你。”他咧嘴笑,虎牙閃着寒光。
我漫不經心地折了根樹枝:“老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