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媚眼!”
沖擊波将整條巷子的磚牆轟成齑粉。我在煙塵中急退,鬥篷被氣浪撕成碎片,露出裡面的海軍制服。
“啊呀~這不是海軍的小朋友嗎?”伊萬科夫踩着高跟鞋從天而降,誇張的睫毛忽閃忽閃,“七年不見,長得更漂亮了呢~”
鋼管破空而來,薩博的攻擊直取我咽喉!我側身閃過,卻被他緊接着的一記鞭腿掃中腰腹。這一腳帶着武裝色的雛形,疼得我悶哼一聲。
變強了啊,薩博。
“薩博!退下!”伊萬科夫突然喝道,“他可不是普通海軍~”
金發少年遲疑地收手,但鋼管仍指着我心口:“他認識我。”
“當然認識~”伊萬科夫咧嘴一笑,“畢竟你們可是……”
“上次就說過了,我們再見時就是敵人了。”
我打斷了他,聲音比北海的寒冰更冷,紫瞳中翻湧着壓抑七年的情感。海軍佩刀從破碎的鬥篷下露出鋒芒,刀尖直指伊萬科夫的咽喉。
現在……還不是時候。
龍的那句勸告又萦繞在耳畔。
薩博突然按住太陽穴,鋼管“當啷”一聲掉在地上。他的金發被冷汗浸濕,藍瞳劇烈收縮着,倒映着我殺意凜然的身影。
“這雙眼睛……”他踉跄後退,像是被無形的錘子擊中頭顱,“為什麼……這麼熟悉……”
“薩博!”閃電的剪刀手瞬間展開,鋒利的金屬片如羽翼般護在薩博身前,“别看他!”
伊萬科夫的高跟鞋碾碎磚塊,死亡媚眼再次蓄力:“真是無情呢~明明七年前還是一個可愛的小——”
“剃·極光!”
我的身影在空氣中拉出殘影,刀鋒劃過伊萬科夫的睫毛,削斷他誇張的發飾。藍紫色的長發散落下來,他驚愕地瞪大眼睛,顯然沒料到我的速度比七年前快了這麼多。
“哎呀呀~”他舔了舔嘴角的血,“進步不小嘛~”
薩博仍跪在地上發抖,記憶的碎片像刀子般攪動他的大腦。閃電的剪刀手化作銀色風暴,每一片金屬都瞄準我的要害。
“指槍·千棘!”
指尖纏繞武裝色霸氣,我将襲來的金屬片一一彈開。伊萬科夫趁機繞到側面,指甲突然暴漲成利爪——
“新人類拳法·雌性荷爾蒙!”
粉色的霧氣撲面而來,我猛地後仰,刀鋒在身前劃出圓弧。
“岚腳·白夜!”
斬擊波劈開霧氣,将整條街道一分為二。閃電被迫躍起躲避,伊萬科夫的頭發被削去半截。
“喂喂~”他吹了個口哨,“這麼兇會找不到女朋友的~”
“我不需要。”我朝他豎起指槍,紫瞳在硝煙之下顯得晦澀不明。
金屬交擊聲在巷戰中回蕩,遠處貴族區的爆炸聲此起彼伏。庫贊的冰河時代應該已經覆蓋了半個王宮,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伊萬科夫突然閃現到我身後,帶着血腥氣的呼吸噴在我耳畔:
“銀發boy~要不要做個交易?”
他的指甲輕輕劃過我後頸,PX-0的烙印在皮膚下隐隐發燙:“就當是……幫我一個小忙。”
鋼管突然破空而來!
薩博不知何時恢複了清醒,武裝色霸氣纏繞的鋼管直刺我心髒。我勉強側身,鋼管還是擦過肋骨,帶出一串血珠。
“别碰他!”薩博的吼聲裡帶着自己都不明白的憤怒,“革命軍不需要和政府的走狗做交易!”
薩博的鋼管刺來時,我聞到了鐵鏽和火藥的味道——那是革命軍特制彈藥的氣味,和他小時候常用的煙花截然不同。
鋼管擦過肋骨的瞬間,疼痛遠不及心底翻湧的酸澀。我的指尖無意識地撫上胸口暗袋,那裡藏着兩樣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薩博早已停止燃燒的生命紙,以及他留給艾斯的那枚銅币。
——多可笑啊。
——七年前我跪在不确定終點站的廢墟裡,執拗地尋找他的生命紙。
——而現在,這張紙隻能證明他還活着,卻不再記得科爾波山的夕陽。
伊萬科夫拎着薩博後領躍上牆頭時,月光正好落在那雙藍眼睛上。有那麼一瞬間,我恍惚看見十歲的薩博站在樹梢,金發上粘着橡果殼,沖我晃着偷來的葡萄酒:“奧洛!接着!”
“等等!”
我的聲音啞得不像自己。
指尖隻抓住一片破碎的衣角,布料上還帶着體溫。金色紐扣滾落腳邊,内側歪斜的“S”字母像把鈍刀,緩慢地攪動着心髒。
遠處的冰晶蔓延聲越來越近,庫贊的見聞色霸氣已經鎖定了這片區域。我單膝跪地,掌心死死壓住流血的肋骨——那裡疼得厲害,卻比不上胸腔裡某種更尖銳的痛楚。
紐扣被攥進掌心,金屬棱角硌得生疼。我突然想起七年前的那個雨夜,薩博被天龍人炮擊的小船在海上燃燒,而得知薩博“死訊”的艾斯蜷縮在懸崖邊嚎啕大哭。
——現在他回來了。
——卻不再認識我。
冰霜爬上巷口的磚牆時,我抹了把臉站起身。血和冷汗混在一起,在制服前襟洇開深色的痕迹。
“奧洛?”庫贊的冰軍刀挑開濃霧,“受傷了?”
“沒事。”我把紐扣塞回暗袋,和生命紙貼在一起,“革命軍幹部跑了。”
冰晶在庫贊的鏡片上折射出冷光,他掃過我流血的肋骨,又看向滿地打鬥的痕迹。
“認識?”
寒風吹散巷子裡最後一絲火藥味,我擡頭看向薩博消失的方向。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