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指一頓，發簪“啪嗒”又掉在了地上。

艾斯大笑着撿起來，笨手笨腳地幫我重新挽發。他的指尖擦過我的耳廓，帶着火焰的溫度。

“笨、笨蛋！别亂動！”

“别動！馬上好了！”

最終，發簪歪歪斜斜地别在了我的發間，蝴蝶翅膀一高一低，看起來滑稽極了。

但艾斯卻滿意地點點頭：“完美！”

月光下，他的笑容比祭典的燈火還要耀眼。

——————

第一關結束後，我和艾斯被工作人員引向第二關的場地——碧月湖。

夜色已深，但湖面卻映着無數漂浮的□□籠，像散落的星辰。湖面上架着數十塊圓形浮闆，随着水波輕輕晃動，彼此間隔約兩米，一路延伸至湖心。

“第二關——‘比翼飛’！”主持人高聲宣布，“搭檔需同時從兩岸出發，在浮闆上跳躍前進，最終于湖心相會！落水者淘汰！”

圍觀的人群爆發出歡呼，不少人已經開始下注哪對情侶會最先掉進水裡。

艾斯站在湖岸左側，深藍色和服的袖口被他草草挽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他朝我這邊望過來，黑眸映着湖面的燈火，亮得驚人。

“喂，奧洛！”他咧嘴一笑，虎牙在月光下閃着光，“可别拖我後腿啊！”

我站在右側岸邊，淡藍色浴衣的下擺早已系緊，銀發上的蝴蝶發簪在夜風中微微顫動。聽到他的挑釁，我冷笑一聲，紫瞳微眯：“這話我原樣奉還。”

“預備——”

哨聲響起！

我們同時躍出。

——艾斯那邊——

第一塊浮闆在腳下劇烈搖晃，但艾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火焰在他足底“砰”地炸開一小團，推動他穩穩飛向下一塊浮闆。

“哈哈！太簡單了！”他大笑着在空中翻了個跟頭，火焰劃出炫目的弧線，惹得岸邊一陣尖叫。

然而得意忘形的後果就是——

“砰！”

他落得太猛，浮闆直接被他踩得傾斜，整個人差點栽進水裡。慌忙中他一把抓住浮闆邊緣，火焰“呼”地竄高，硬生生把自己拽了回來。

“船長！專心點！”丢斯在岸邊扶額大喊。

艾斯狼狽地爬回浮闆，擡頭正好看見我似笑非笑的表情。

“看什麼看！”他惱羞成怒地吼道，耳尖通紅，“我這是戰術性調整！”

——奧洛這邊——

月步在浮闆上簡直是作弊。

我輕盈地踏過一塊又一塊浮闆，浴衣下擺翻飛，銀發在月光下流轉如銀河。岸邊傳來此起彼伏的驚歎聲，甚至有畫家匆匆掏出素描本。

“那位小姐是忍者嗎？！”

“好優雅！像月神降臨一樣！”

聽到這些議論，艾斯那邊的火焰“噼啪”炸得更響了。

——湖心相遇——

最後一塊浮闆近在咫尺。

這塊浮闆比其他小得多，勉強能容納兩人。艾斯從左側躍來，火焰在身後拖出長長的尾迹；我從右側踏空而至，月步在湖面激起細小的漣漪。

我們同時落在浮闆上——

“咚！”

浮闆劇烈搖晃！

艾斯下意識抓住我的手腕，另一隻手環住我的腰穩住重心。浴衣單薄的布料根本擋不住他掌心的溫度，燙得我呼吸一滞。

“别亂動！”他低聲警告，呼吸噴在我耳畔，“會掉下去！”

月光灑在湖面上，我們的倒影緊緊相貼。他的黑眸近在咫尺，裡面跳動着比火焰更熾熱的情緒。

岸邊傳來暧昧的起哄聲。

我的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他的和服前襟：“……放手。”

“我放手你就摔了！”他理直氣壯，手臂卻收得更緊。

浮闆還在搖晃，我們不得不随着波浪調整姿勢。每一次晃動都讓身體貼得更近，艾斯的呼吸明顯亂了節奏。

“29号組合，請盡快完成彙合！”主持人促狹的聲音傳來。

艾斯突然湊到我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喂，奧洛，其實我有個辦法能穩——”

“想都别想。”我冷冷打斷，“敢用火焰推進我就把你踹下去。”

他委屈地撇嘴：“我還沒說呢……”

最終我們以極其别扭的姿勢——我半靠在他懷裡，他單膝跪在浮闆上——勉強維持住了平衡。

“29号組合，第二關通過！”

歡呼聲中，艾斯突然露出惡作劇的笑容：“既然通過了——”

他猛地松開手！

“噗通！”

我猝不及防掉進湖裡，浴衣瞬間被浸透。浮在水面上時，我紫瞳陰沉地盯着那個在浮闆上笑到打滾的混蛋。

“艾、斯！”

“哈哈哈哈哈你看到自己的表情了嗎！”他抹着笑出的眼淚，“像隻炸毛的貓——嗷！”

我一把将他拽進水裡。

巨大的水花濺起，在月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暈。岸邊爆發出更大的笑聲和掌聲。

浮闆旁，我們渾身濕透地浮出水面。艾斯的黑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和服敞開的領口露出鎖骨。他一邊咳嗽一邊大笑，火焰在水面“滋滋”地冒着白煙。

“活該！”我擰着浴衣下擺的水，發簪早已不知去向，銀發披散在肩頭。

艾斯突然不笑了。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臉上，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莫名有些啞：“……你這樣還挺好看的。”

水珠順着他的下颌線滴落，月光描摹着他的輪廓。那一刻，周圍的聲音仿佛都遠去了。

我别過臉，撩開黏在頸側的濕發：“白癡。”

耳尖卻悄悄紅了。

當工作人員領着我們走向“月神之吻”的帳篷時，艾斯突然一個急刹車。

“等等！”他死死拽住我的手腕，聲音都變了調，“下一關該不會是——”

我默默抽回手，指向不遠處帳篷前挂着的牌子：【真愛考驗·月神之吻】

艾斯：“……”

他的火焰“轟”地炸開，把路過的小孩吓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