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咬牙切齒地給我貼上創可貼:“再說不吉利的話,就把你綁在桅杆上!”
我摸了摸耳垂上的火焰石,觸感溫熱,仿佛還殘留着他的溫度。
“總之。”我又敲了敲航海圖,“記住三個原則——”
“不惹事,不鬧事,遇到天龍人立刻跑。”艾斯拖長聲調模仿我的語氣,手指卻悄悄勾住了我的小指,“知道了啦,老媽子。”
我眯起眼睛,突然伸手彈了下他的火焰石耳釘:“認真點,笨蛋弟弟。”
“痛!”艾斯捂住耳朵跳起來,“誰是你弟弟!”
“晚出生兩年的那個。”我淡定地收起航海圖。
艾斯氣呼呼地追着我出了船艙:“可是我現在已經比你高了!”
“兩百一十九歲。”我頭也不回地補刀。
“奧洛——!!!”
甲闆上傳來追逐打鬧的聲音,晨光灑在海面上,碎成千萬片金色的漣漪。丢斯望着我們遠去的背影,突然歎了口氣:“完全沒在聽呢……”
斯卡爾拍拍他的肩:“習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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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還未散盡,香波地群島的輪廓已在海平線上浮現。七十九棵亞爾其蔓紅樹如同巨人般矗立,巨大的樹冠直插雲霄,樹根間飄浮着無數七彩泡泡,在朝陽下折射出夢幻的光暈。
“哇——!”斯卡爾半個身子探出船舷,望遠鏡差點掉進海裡,“那些泡泡比傳聞中還大!”
艾斯一個箭步沖上船頭,牛仔帽被海風吹得向後翻飛。他赤腳踩在濕滑的桅杆上,火焰在指尖興奮地跳動:“看到沒奧洛?那個泡泡摩天輪!我們等會兒就去坐那個!”
我單手扶住搖晃的船舵,另一隻手精準地拽住他的褲腳:“下來,白癡。船要靠岸了。”
艾斯笑嘻嘻地跳下來,落地時濺起的水花全潑在我褲腿上。我眯起眼,指尖凝出一粒冰珠彈在他後頸上。
“嗷!冷死了!”他像隻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轉身就要撲過來報複,卻被丢斯及時攔住。
“船長,”丢斯推了推眼鏡,“您忘了奧洛先生剛才說的登陸注意事項?”
艾斯撇撇嘴,不情不願地掰着手指數:“一,不準随便燒東西;二,不準招惹海軍;三,遇到戴泡泡頭罩的立刻跑路。”他突然湊近我,鼻尖幾乎碰到我的臉頰,“但我有個問題——”
溫熱的氣息帶着橘子糖的甜味撲面而來。我下意識後退半步:“什麼?”
“如果那些戴泡泡的垃圾先招惹我們呢?”他的黑眸在晨光中亮得驚人,火焰紋路在頸側若隐若現。
甲闆突然安靜下來,所有船員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海鷗的鳴叫聲顯得格外刺耳。
我擡手正了正他的牛仔帽,指尖不着痕迹地擦過他發燙的耳垂:“那就跑得更快。”
不知不覺船身已經輕輕撞上紅樹根系組成的天然碼頭,潮濕的木香撲面而來。巨大的氣泡從海底升起,在船邊“啵”地破裂,濺起細碎的水珠。
“分頭行動。”我壓低帽檐,銀發束成馬尾藏在黑色棒球帽下,“艾斯帶一隊去30号區域,丢斯帶采購組去40号市場,我去41号找鍍膜工匠。”
艾斯突然拽住我的手腕:“等等。”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副墨鏡,“戴上這個。”
鏡框上還殘留着他的體溫。我挑眉:“理由?”
“太顯眼了。”他的指尖輕輕碰了碰我上挑的眼角,“你的畫像可是重點标注了瞳色。”
斯卡爾在一旁小聲嘀咕:“明明是因為不想讓别人盯着看吧…”
艾斯一個眼刀甩過去,火焰“噗”地竄高半米。
我戴上墨鏡,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左右查看:“你也該僞裝下。”紫瞳掃過他标志性的雀斑和牛仔帽,“尤其是這個——”
“喂!别動我的帽子!”
三分鐘後,一個戴着漁夫帽和口罩的“可疑分子”氣呼呼地站在碼頭,隻有那雙燃燒般的黑眸能看出是艾斯。我滿意地拍拍手:“完美。”
“奧洛先生,”米哈爾猶豫道,“您一個人去鍍膜沒問題嗎?”
“他可是被稱為大将候補的怪物。”艾斯揉着被我強行戴上口罩的臉,“比起他,你們才該小心點。”
分别前,艾斯突然湊到我耳邊:“晚上41區的酒吧見?”他的呼吸掃過頸側,“聽說那裡情報很靈通。”
我輕輕點頭,指尖不經意間擦過他的火焰石耳釘:“别惹事。”
“知道啦——”他拖長音調轉身,卻又突然回頭,“對了!如果看到賣章魚燒的,我給你帶一份!”
“你别吃霸王餐我就謝天謝地了。”
黑桃海賊團的衆人跟着他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橙紅的火苗在樹根縫隙間忽隐忽現,像一盞不安分的燈塔。
我壓低帽檐穿行在七彩的泡泡雨中。香波地群島的早晨熱鬧非凡:女仆咖啡廳的服務生正在布置露天座位,觀光客們舉着泡泡相機拍照,幾個海軍士兵打着哈欠在巡邏。
經過一棵挂着“泡泡摩天輪”招牌的巨大紅樹時,我的見聞色突然捕捉到熟悉的波動——
“砰!”
遠處傳來爆炸聲,驚起一群新聞鳥。橙紅的火光照亮了30号區域上空,即使隔着半個島嶼都能感受到那份張揚的溫度。
“真是…”我歎了口氣,墨鏡後的紫瞳微微眯起,“才分開十分鐘就…”
我盯着那片火光看了三秒,默默轉身走向41号區域。
晨光透過紅樹冠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仿佛一條通往未知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