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劇院的地下通道像一條盤踞的蛇,潮濕的牆壁滲出鹹腥的水珠,滴落在金屬管道上,發出細微的“嗒嗒”聲。苔藓在昏暗的燈光下泛着幽綠,空氣中彌漫着鐵鏽與海鹽的氣息,像是某種被遺忘的角落。
我站在約定的地點,指尖輕輕敲擊着耳後的微型通訊器——三短一長,确認安全。柯爾特的回應立刻傳來,細微的電流聲在耳畔響起。
“監控已幹擾,30秒後恢複。”
時間剛好。
陰影中傳來腳步聲,輕得像貓爪落地。
“拉法爾曼先生?”
一個披着深灰色鬥篷的身影從管道後方走出,兜帽下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革命軍東軍隊長,烏鴉。他的聲音低沉,帶着一絲沙啞,像是常年被煙熏過。
我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微微側身,讓通道頂部的燈光斜照在他的臉上——确認沒有僞裝。
“你們遲了。”我淡淡道,紫瞳在昏暗的光線下泛着冷光。
烏鴉沒有解釋,隻是從鬥篷内側取出一枚加密芯片,金屬表面泛着冷硬的藍光。
“泰佐洛近三個月的黃金運輸記錄。”他遞過來,手指粗糙,指節上有幾道陳年的疤痕,“包括德雷斯羅薩的交接點。”
我沒有接,而是從懷中取出一份鍍金文件,邊緣燙着世界政府的火漆印章。
“先看看這個。”
文件展開,燈光下浮現出一行行加密文字——《關于吉爾德·泰佐洛的肅清計劃》,末尾赫然蓋着五老星的印章。
烏鴉的瞳孔驟然收縮,呼吸微不可察地急促了一瞬。
“這是……?”
“真的。”我面不改色,“但執行日期是假的。”
——半真半假的情報最難拆穿。
烏鴉沒有立刻相信。他的目光在我和文件之間遊移,像是在計算某種可能性。
“如果這是真的,你為什麼給我們?”
“因為泰佐洛的黃金,有一部分流向了不該去的地方。”我收起文件,聲音壓低,“比如……革命軍的某個‘盟友’。”
烏鴉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你在暗示什麼?”
“多弗朗明哥。”我輕笑,“他最近和凱多走得很近,而凱多……對革命軍的某些據點很感興趣。”
——這是真的。
——但“某些據點”的具體位置,我故意沒說。
烏鴉的指節微微收緊,鬥篷下的肌肉繃緊了一瞬。
“你為什麼要幫我們?”
“不是幫你們。”我微微偏頭,銀發掃過肩側,“是幫我自己。”
“你自己?”
“泰佐洛的船上,有我想要的東西。”我意有所指地頓了頓,“而多弗朗明哥……擋了我的路。”
烏鴉沉默了片刻,突然冷笑一聲:“所以,海軍少将奧洛,現在開始和革命軍談條件了?”
我的指尖輕輕點了點太陽穴:“誰說我是海軍?”
——他在試探我的身份。
——而我,故意讓他猜。
烏鴉的呼吸微微一頓,目光在我頸側掃過——那裡本該有PX-0的烙印,但此刻被高領襯衫遮得嚴嚴實實。
“北海的落難王子?”他嗤笑,“騙騙泰佐洛還行。”
“那你覺得我是誰?”
“一個騙子。”烏鴉直截了當,“但騙的是哪一邊……我還看不透。”
我笑了,紫瞳在陰影中微微發亮:“那就保持這個狀态吧,對我們都好。”
烏鴉最終接過了那份僞造的密令,芯片則留在了我手中。
“告訴龍,”我壓低聲音,“如果他想保住南海的據點,最好暫停下周的黃金接收。”
烏鴉的瞳孔猛地一縮——南海的據點,是革命軍最隐秘的武器工廠之一。
——這個情報,是真的。
——而我剛剛“無意”洩露給了他。
他的表情終于出現了一絲裂痕:“你……到底站在哪一邊?”
“站在能讓局勢平衡的那一邊。”我後退一步,銀發掃過潮濕的牆壁,“現在,你們欠我一個人情。”
就在烏鴉擡眼打量我的瞬間,通道上方的通風管道突然傳來金屬摩擦的輕響——
“呋呋呋……真是感人的秘密會面。”
多弗朗明哥的身影從陰影中浮現,粉紅羽毛大衣在潮濕的空氣中紋絲不動,墨鏡後的目光如毒蛇般鎖定在我身上。
烏鴉瞬間進入戰鬥姿态,但被我擡手制止。
“天夜叉。”我微笑,“你也對黃金交易感興趣?”
多弗朗明哥的指尖纏繞着幾乎透明的傀儡線,輕輕一扯——
“我更感興趣的是……你究竟在玩什麼把戲,小夜莺。”
我慢條斯理地收起文件:“隻是幫朋友個忙。”
多弗朗明哥的傀儡線無聲地纏繞在陰影中,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他的粉紅羽毛大衣在潮濕的空氣中紋絲不動,墨鏡後的目光帶着玩味的惡意。
“朋友?”他低笑,指尖輕輕一勾,一根細線擦過我的頸側,“你什麼時候和革命軍這麼熟了?”
我站在原地沒動,任由那根線貼在我的皮膚上,紫瞳平靜地注視着他。
我淡淡道:“利益一緻的朋友。”
他的嘴角咧得更開了:“哦?什麼利益能讓海軍少将和革命軍坐在一起?”
——他在試探。
——他想讓革命軍懷疑我。
我輕笑一聲,擡手捏住那根線,武裝色霸氣纏繞,輕輕一扯——
線斷了。
“糾正一下。”我松開指尖,斷裂的絲線飄落在地,“我不是海軍。”
多弗朗明哥的笑容僵了一瞬。
烏鴉站在一旁,目光在我和多弗朗明哥之間遊移,顯然在判斷局勢。
多弗朗明哥很快恢複從容,手指一翻,又一根傀儡線無聲無息地纏上我的手腕。
“那你是誰?”他歪頭,“北海的落難王子?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