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沈昭月閑得無聊,家裡的課外讀物看完了,跑去書城看書,順便買些新的課外讀物。
在走到社科類欄目的書架時,沈昭月看到了有專門研究同性戀文化的書,她猶豫了一下,想起身邊有兩個這樣的人,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拿起了那本書,還沒來得及打開,她看到了陳嘉樹和遲暮過來了。
“沈昭月?這麼巧啊?”
沈昭月趕緊用手擋住封面,陳嘉樹瞥了一眼她手上的書,臉瞬間就鐵青了,遲暮也低頭看了一眼,那表情……嗯,還挺一言難盡的。
沈昭月一秒鐘就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社會性死亡,她腦子快速思考着要如何挽救這等尴尬的氛圍,解釋有用嗎?解釋得清楚嗎?
沈昭月微笑着看向陳嘉樹,“陳嘉樹,你和遲暮是好朋友嗎?”
“嗯,怎麼了?”陳嘉樹眯着眼睛看她,想知道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那個……我覺得這本書挺适合你看的。”沈昭月說完這句時,手上的書已經塞到了陳嘉樹手上。
這本書挺适合你看的……
适合你看……
陳嘉樹的表情徹底僵化了,腦海裡不斷地回蕩着這句話,手上仿佛接了個燙手山芋,就那麼短暫的一瞬間,他還感受到了來自遲暮的遲疑的、驚奇的目光。
這一切的轉變實在太快了!
陳嘉樹從沒覺得自己會有這麼愚蠢到被人玩弄了一天。
“沈昭月!”陳嘉樹怒吼了一聲。
沈昭月早就抱着書逃走了,哪裡見得到她的身影。
他居然被她這麼擺了一道。
“你是……”遲暮語氣生澀地問。
氛圍突然變得特别尴尬。
“不……我……”陳嘉樹不知道該和遲暮怎麼說,與其藏着掖着,不如坦白,總有一天,它将不再是什麼不能公開的秘密,捂着臉說,“對,我是!”
事情沒發生在自己身上,遲暮感受不到有多難,沉默了幾秒說:“哦。吃飯去嗎?”
陳嘉樹吃驚地看着他,“好吧。”
兩人去漢堡王點東西吃,遲暮問:“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就高一那個暑假,高鶴有一本雜志……嗯,我看了沒感覺,然後看了場電影就……嗯……”陳嘉樹一副你懂的表情。
遲暮揉了揉眉心,又問: “你……”
陳嘉樹生怕遲暮誤會什麼,急着打斷道:“我對你們任何一個人沒有超出朋友之外的想法。”
遲暮:“……”他隻是想問他是怎麼讓沈昭月知道這個秘密的。
“陽光白淨……”陳嘉樹想了想,又說:“我有個鄰居哥哥,他就長那樣,去京市上大學了。”
遲暮:“你是真的很想和我談你心裡的秘密啊?”
陳嘉樹歎道:“我都憋了幾個月了,我總得找合适的吐槽對象說出來啊,知道這個的時候,我都要崩潰了,我都沒法接受自己。”
說到這裡,陳嘉樹又問:“你是正常的吧?”
遲暮看向他說:“你這樣就不正常了嗎?”
陳嘉樹笑了笑,“那就好。”遲暮對他沒有偏見,他就怕身邊的人接受不了,他至今都不敢和家人說這件事。
遲暮好笑道:“我沒有覺得你接受不了自己,談到你喜歡的類型,你還挺開心的。”
陳嘉樹:“多虧了沈昭月那封信,讓我看開了,學會坦然地接納自己的不完美。”
“那天那封信……”
“對,是沈昭月寫的,不過是學姐讓她代寫的。那時候我還挺迷茫的,給廣播台寫了封信,沒想到會讓她看到。”
遲暮:“你這麼蠢的嗎?”
“你覺得我蠢?不,是我和沈昭月的緣分太深了,是她太聰明了,她一眼就能通過我的筆迹認出那封信是我寫的,廣播台那麼多人,怎麼就她看到那封信了。”一想到沈昭月,陳嘉樹就很激動,還特别氣。
“可你得感謝她,你現在的心結也因為她解開了。”
陳嘉樹咬牙道:“說是這麼說,可今天的事情太氣了……不能放過她。”
“她也因為幫你被班上的人說是給你寫情書,還被楊筱珺他們拿來打賭,她生了很久的氣。”
“那我不是也在班裡解釋了嗎?”
遲暮沒說話,手機振動了兩下,他看到了沈昭月給她了個表情包:【四毛暗中觀察】,緊接着她問:那個……陳嘉樹還在你旁邊嗎?
遲暮:嗯。
沈昭月:他還在氣頭上嗎?
遲暮:不氣了。
沈昭月:太好了,那我和他道歉。
遲暮放下手機,說:“你别再找她麻煩了。”
“嗯?”陳嘉樹喝了口可樂,看向他,“哦,你說沈昭月啊,不行,我一想到被她擺了這麼一道還當着你的面出櫃,我挺氣的。”
當着你的面就算了,萬一是其他人呢?
遲暮勸道:“你還是别。”
“為什麼?”
“知道秘密的不止她一個。”
“你會說出去?就因為她?你多正直的一個人啊,你不會的。”
“我會!”遲暮看向他,又強調了一遍,“所以你别找她麻煩了。”
“不是……”陳嘉樹納悶了,“你可是我朋友啊,你怎麼處處維護她啊,你和她到底是什麼關系?不要告訴我你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