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桌必須得第一啊！

遲暮笑着嗯了一聲，拿過她的數學卷子，發現有好幾道不應該錯的題因為粗心算錯了，“你進步空間很大。”

“果然，沒有人能從你手上拿走第一名。”沈昭月自言自語道，“我可以看看你的卷子嗎？讓我沾一沾學神的喜氣。”

遲暮把他的卷子遞給她，從書包裡拿出奧數冊看。

沈昭月一張張地翻過去，内心驚呼不已，語文136，數學148，英語132，物理96，化學98，生物98，總分708分。

學神果然是學神。

偏偏那麼聰明，又那麼勤奮，還挺氣人的，不過他值得第一。

那一天，沈昭月過得倒是挺好的，她的語文和英語拿到了全年級第一，老師都在表揚她。

唯一不好的就是她被于瀾叫到辦公室了，因為她的數學不僅考了全班倒數第一，還嚴重拉低了全班的平均分。

沈昭月覺得她這次考試其實進步挺大的，再多一分她就及格了，要是換做以前，她連80分都考不了。

差一分及格并不是一件光榮的事情，可對她來說是值得欣喜的事情，可于瀾讓她好好反省，在鶴群裡，人人都在追求120分甚至滿分，她連及格分都達不到就很離譜了。

沈昭月下定決心要花更多的時間學好數學，自習課上，她光看數學了，想把錯題一道道弄懂。

遲暮給她補習，不厭其煩地教她。

正值于瀾值班，看到遲暮一道道地給她講題，她面無表情地敲了敲遲暮的桌位，把他叫出教室。

遲暮讓她再做一遍，就出去了。

過了沒多久，郭瑜過來了，見沈昭月在看數學卷子，揶揄道：“這麼偏科可是不行啊。”

然後從她桌上拿了枝紅筆讓她把高校知識競賽的卷子拿出來，跟他出去。

沈昭月在走廊裡看到于瀾和遲暮，她真無意偷聽，但還是聽到于瀾說：“你再好好考慮一下，我不希望她影響到你奧數的複習，你也知道奧數的成績對你來說有多重要。”

沈昭月心蓦然一頓，她總覺得于瀾口中的“她”是自己，心裡一陣慌張，她隻顧着弄懂題目，卻沒有想到是不是占了他的時間。

“她沒有影響我，我成績也沒有退步。”遲暮很小聲地說。

“她長時間占用你的學習時間，你的學習時間會變少，久而久之總會影響你的。”

于瀾苦口婆心地說，她說話的聲音不大，走廊上的人都能聽得見，看起來她并沒有想要避開誰。

沈昭月這會兒心知肚明了，于瀾說的那番話更讓她确認她的猜想沒錯。

“沈昭月同學，做了的這些題，都是你會做的嗎？”郭瑜的話将她的心思拉了回來。

沈昭月看向她的卷子，隻有零星幾道題不會做，都空了出來，“會。”

“知識積累不錯啊。”郭瑜很是欣慰地笑了笑。

陸高每年在語英知識競賽上失分最厲害，知識積累這一塊，臨時抱佛腳起不了什麼作用，而沈昭月的知識積累豐富，這次能不能取到好成績，還得看她。

郭瑜用紅筆把答案填上，然後給她輔導了一下。

沈昭月邊聽邊點頭，但其實她聽得并不是很認真，心裡還在想遲暮那件事，她不能再占用他那麼多時間了，要不要讓她爸爸請個家教補課？

回到班裡後，沈昭月看到遲暮在做她完全看不懂的奧數題，沒再問他了。

遲暮見她做不出來，打算給她講解一下，沈昭月婉拒，“我想自己做。”

遲暮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十分鐘過去了，沈昭月還是做不出來，隻好去請教許霜。

許霜轉過身看着沈昭月，那奇怪的表情像是在說，你怎麼不問你旁邊那個年級第一啊。

遲暮詫異地看着沈昭月，然後什麼也沒說，埋頭做題。

沈昭月覺得有點尴尬，想說點什麼，可要說什麼呢？說她聽到于瀾的話了？

放學後，遲暮拿着奧數題走了，沈昭月在班裡多留了一會兒複習錯題。

陳茗柳正在值日，看到沈昭月後，好奇地問：“聽說你要換同桌了？”

沈昭月愣怔了片刻，“我怎麼……”

“不知道”三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她想起在走廊上聽到的話。

所以，于瀾怕她影響遲暮，是要給他換同桌了嗎？

那……遲暮答應了嗎？

他應該會答應吧，畢竟事關學習那麼重要的事情。

“怎麼？你不知道嗎？”陳茗柳詫異道。

“知道，就是不知道要和誰換？”

“可能和班長吧。”陳茗柳不怎麼确定，不好把話說死。

“陳嘉樹？”沈昭月揉了揉眉心，她現在是要狐狸成為同桌了嗎？

她能拒絕嗎？

“怎麼了？”陳嘉樹的聲音突然從她身後響起，“我和坐同桌就那麼委屈嗎？”

“委屈，怎麼不委屈。”沈昭月心裡無比失落。

陳嘉樹歎了口氣，“不情願也沒辦法，老師的決定。”

“遲暮沒意見麼？”沈昭月忍不住多問一句。

“應該沒意見吧，他和李舒緣坐了好些年同桌了。”

“什麼時候換呢？”

“你現在知道了，那現在換吧。要我幫你搬桌子嗎？”

“好吧。”沈昭月垂下頭，心裡怪怪的，突然沒了心思學習，收拾了一下。

等陳嘉樹幫她辦好桌子，她就回家了。

這樣也好，這樣她就不會影響到遲暮學習了。

他可是要代表學校參加競賽的，成績不錯的話，說不定能拿到保送大學的名額。

這日晚上，遲暮到班裡晚自習，看到李舒緣坐在沈昭月的位置，沒說什麼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沈昭月走讀，不用晚自習，李舒緣經常會坐她的位置，遇到不會的題會問遲暮，這是他們認識以來，就形成的習慣了。

這個習慣，在他和沈昭月再次成為同桌後，就開始慢慢地被打破了。

他還是會給許多人講題，一旦和沈昭月成了同桌後，就很難再接受其他人成為他的同桌。

下午，于瀾提出要給他換同桌時，他拒絕了，他并沒有覺得沈昭月會影響他，所以他的同桌不會變。

李舒緣看起來好像很高興，沖他笑了笑，“遲暮，吃糖嗎？”

遲暮搖搖頭，習慣性地看向他同桌的桌位，想看看那張便利貼上記下的作業。

老師布置的作業，他都是看情況完成的，優等生的緣故，就算他的作業沒有完成，老師們也不會說什麼。

自從沈昭月成為他同桌後，看他經常沒有完成作業，有時候不知道作業是什麼，她會多寫一份便利貼貼在她的桌上，提醒他哪些作業是必須完成要上交的。

他也習慣根據她寫的便利貼去做選擇。

他和沈昭月成為同桌也沒多久，可是卻是這種細微的照顧，讓他慢慢地産生了依賴。

遲暮沒有看到桌面上的便利貼，打算給沈昭月發信息，想問問她是不是沒有作業要做。

這時，高鶴轉過身來，把沈昭月的作業本放到她的位置上。

李舒緣笑道：“高鶴，你搞錯了，沈昭月不坐這裡了。”

遲暮詫異地看向她，“你說什麼？”

李舒緣抿唇笑道：“你忘了，老師給我們調了位置，她現在和陳嘉樹坐了，座位還是下午換的。”

遲暮并不知道有這回事，而沈昭月是知道并同意了的，他的心裡有一種難言的難過，仿佛是被什麼重物壓在了胸口。

他沉默了很久，沒有說一句話，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隻是感到一股無力的悲傷将他淹沒。

想當初要調整位置，是他主動和楊昂之說，他可以和沈昭月坐同桌，願意輔導她的數學和物理。

楊昂之高興的同時也好奇，問他為什麼。

遲暮說他們是很要好的朋友。

楊昂之沒再說什麼，同意了。

他不知道，如果沒有他主動要求和她成為同桌，他和沈昭月是不是隻是普通的同班同學。

李舒緣見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問：“遲暮，你不高興嗎？”

遲暮搖搖頭，“沒有。”

沈昭月做完作業後，拿出了數學練習冊，她給自己樹立了個目标——數學考試一定要上90分，每天都要多刷幾道大題。

可現在她被一道數學題給難到了，她想看答案是怎麼解的，翻到答案時，她崩潰了。

答案隻有一個結果，過程：略。

沈昭月把題圈起來，打算明天到學校後問遲暮，可下一秒她才意識到，遲暮已經不是她的同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