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Eduardo Saverin,叫我Eduardo就行。以及,你們還沒有回答我前面的問題。
“怎麼又是Eduardo Saverin,北美特殊人類管理中心和血族聯盟到底在幹嘛,玩人造人遊戲嗎?那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下看到蜘蛛人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
事實上,蜘蛛俠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它是托比·馬奎爾飾演的,你們沒見過?
“克裡斯,我有一個不祥的預感。”
“事實上,我也有。”
接下來Eduardo什麼也不知道了,他感受到一種無序的颠簸,疼痛被降低到可以無視的地步,腦海裡真真正正的一片空白,沒有虎鲸的哀嚎,也沒有飓風狂暴的呼嘯,“海域”停止了塌陷,它被固定在了被摧毀的前一刻。一股他不熟悉的精神力盤旋在他的“海域”内,将那些亂流一般的精神力拖回它應該存在的地方。
他的精神圖景裡有一幅完整的海洋環流,它們本應該是有序的、溫和的環流,給海水帶來冷熱溫度的變化,然後生成完整的熱帶低壓,緊跟着升級為熱帶風暴-強熱帶風暴-台風。它們摧毀他記憶中那個被飓風襲擊的城市,再重建,形成循環。
後來他遇到了另一隻海洋生物,那些水母的投影分裂融入洋流之中,随着飓風的生成一同侵入城市,再随着海嘯退走。
再後來,它失去了那些水母,藍色的海水變得漆黑,海面上不間斷的生成飓風,它們不再滿足于隻摧毀那座小城,它們席卷整個“海域”,擴展到他精神圖景中每一塊靜谧的“土地”。
他無法在海域内重建一座城市、一棟建築物、一所房屋、一座家園。
Eduardo“海域”内的精神保護所被摧毀了。
“克裡斯,你還能聯系上馬克紮克伯格嗎?”
“怎麼了?”
“這位Saverin先生的問題,醫療向導可能沒什麼幫助。”
我覺得這怪不了他們。
“總不至于比神遊症還難搞。”
這又是什麼東西?怎麼沒有聽說過。
“他沒有真正的‘防波堤’,克裡斯。當然,這很好解決,醫療向導可以幫他制作一個,就像催眠一樣,隻要不越過底線,他的‘海域’就是完整的。但問題在于,他的精神内核被摧毀了,他無法在海域内建立保護所,保證自己的心靈與意志都獲得平靜,從而建立穩定的精神圖景。”
“……聽起來我們需要精神分析師?”
“我找到了他碎裂的‘核’,他把它放到精神體的腦子裡。所以那條虎鲸會不定時發瘋,因為他感受到了壓力和痛苦,這些東西都被精神體承擔,而精神體本身就是哨兵向導精神與意志的外在表現,這些痛苦又通過精神體分攤後反饋到了他自己身上。這顯著有效的減少了對他本人精神的影響,但實際上海域的崩毀本身就會摧毀一個人的意志。”
“你的意思是說,他覺得自己精神病有所好轉,但實際上每況愈下而他自己并沒有感受到,因為他的大腦本能的阻斷了這部分的感受,他喪失了對于‘痛苦’的感知。”
“……”
“怎麼,我說錯了?”
“我想,他隻是割舍掉了所有情感反射而已。”
我有嗎?
Eduardo不知道。
陌生的精神力終于從他的身體中退了出去。在臨走前,它似乎想要給Eduardo建立一層精神屏障,那些閃爍的螢火蟲在半空中飛舞了許久,直到另一股他熟悉的精神力補了上來。
那股精神力并不熟練的鑽入了他的精神圖景中,在半空中勾連成一個青藍色的身影。那是一隻帆水母,顔色夢幻,體态漂亮,随着飓風的生成随意飄蕩,它在海域中東遊西蕩,猶豫了很久才投入了漆黑的海水之中。它将自己30m的觸須長長的伸了出去,卷住沉在海底的那條虎鲸。
虎鲸輕輕的晃動了一下尾鳍,它費力的擡頭,看見飄在自己頭頂的水母,眼神中填滿了好奇和驚異。
Eduardo聽見另一個他并不熟悉的聲線,有一些暴躁,但還算冷靜:“接下來我該幹什麼?”
很奇怪,他忽然覺得這個聲音令人懷念。
“……你确定你是一個向導?!”
“我隻是從來沒有同華多鍊接過,這感覺很怪。”
“劈腿小三,然後發現出軌對象就是前夫本人對吧?”
“……”
“……”
Eduardo控制不住的想笑。
“說起來,我一直想問,白塔禁止哨兵向導同其他種群的特殊人類取得婚姻關系,愛德華多·薩維林先生是半血族,那麼馬克·紮克伯格先生是怎麼成為前夫的?”
你們當着Eduardo Saverin本人的面八卦是對的嗎?以及我并沒有同Mark Zuckerberg結婚。
“事實上我們有,華多。”
你能聽見我說話?你又是誰?
“我在你的精神圖景裡,華多,稍等,我試試看能不能成功鍊接上。”
鍊接?不不不,謝謝,我并沒有精神鍊接,它……
“啊,我找到了,你的精神鍊接,啧,‘我’在那邊居然會幹這麼蠢的事情,主動和華多斷開了鍊接?我馬上就可以了,這真是,難得的體驗……”
不,你動不了它,實際上它……
帆水母的觸須紮進了虎鲸的頭顱,而Eduardo熟悉的精神觸須開始同他勾連,無數過載的感官信息開始沖擊他碎裂的精神圖景,那些觸須将他的感官放至最大,然後逐步調整收縮同步,帆水母在深海中炸出青色的焰光,海水在頭頂禁锢,他聽到了重疊的心跳聲,它于震蕩間化為新的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