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馬克·紮克伯格而言,過去的26年間他同哨兵精神鍊接的經驗少得可憐。高中那場考核發生的意外讓他提前進入了白塔的視線,他非常幸運的躲過了向導管理中心的摧殘,直接跨進技術支持中心并一飛沖天。
他不用和其他向導一樣,根據白塔需要強制同哨兵匹配(他不明顯的看了一眼卡卡,這就是上一個因為匹配哨兵精神圖景出問題而被強行拆對,又強制同另一個哨兵匹配的向導,他在系統裡見到過被白塔無情駁回的卡卡和舍甫琴科結婚申請),他隻需要坐在本部為各地的哨兵向導做好技術支持,偶爾根據需要出出外勤即可。
馬克出衆的理論知識和貧瘠的實踐經驗讓他在Eduardo的海域内勾連上哨兵的精神觸須時,才幾近崩潰的反應過來——Eduardo需要的不是精神鍊接,而是精神結合。
相似的水母精神體,斷掉的精神鍊接,連結的“核”毫無排異反應以及他突如其來的性反應——瞳孔放大、頭腦發暈、心髒亂跳以及無休無止不停冒出的汗水——都告訴馬克·紮克伯格:這是他曾經精神結合過(搞不好還有過身體結合)的哨兵。
那一瞬間透過精神鍊接撞上來的信息直接讓馬克的大腦過載,他甚至還來不及撤回自己的精神觸須,就聽見了另一個聲音,快速的彈舌,小心的語氣,陷入不自覺哀求的音調,以及被掩蓋在争吵中的某種東西:
“I need you。”
“I need my CFO。”
Fuck,馬克·紮克伯格想:我現在才是真的需要愛德華多的那個!!
結合熱!!
馬克·紮克伯格腦子裡有一大段一大段的髒話在刷屏,他近乎是咬牙切齒的看着自己的精神體。帆水母興高采烈的趴在虎鲸頭上,小小一個看上去有點可笑,過長的觸須繞着虎鲸的軀體纏了好幾圈,而虎鲸的反應并不強烈。
馬克不想猜測Eduardo的虎鲸是不是因為之前受傷過重無法動彈,還是因為帆水母在給虎鲸下毒——是的,他可愛的、夢幻的精神體,在纏上虎鲸的那一瞬間就開始釋放毒素,盡管它的毒性于虎鲸來說并不強——他的精神體代表了他的意志——你真的不想把Eduardo毒翻了來一場嗎?
是的,他非常想,想到心口發疼。
愛德華多·薩維林,他漂亮的半吸血鬼伴侶,因為體質的原因幾乎免疫一切毒素——隻有銀器才會讓華多變得虛弱,甚至一不小心會要了華多的命,所以馬克從來不敢在任何有華多在場的時候使用那個(事實上,他曾經那麼幹過,不然他不會知道銀器對半血族來說也是緻命性的危險)。可華多的身手又太好了,馬克有時候根本不敢保證自己能在1vs1的時候掀翻華多。
這是我的哨兵。
帆水母向馬克伸出了一根觸須,而馬克掰斷了它,這讓他腦子一痛。
顯然,“他”是“我”的。
馬克幾乎是強硬的收回了帆水母,他肯定它的判斷,并為此感到驕傲——瞧,無論在哪個世界、哪個宇宙、哪個時間點,愛德華多·薩維林都是馬克·紮克伯格的伴侶,這毫無疑問。
但是。
他不是我的。
盡管精神結合帶來的感官過載依舊讓馬克的腦子轟轟作響,他頭暈目眩的咽下了跳到喉嚨的心髒,跌跌撞撞的踢開房門将自己塞進了浴室,他需要冷水、抑制劑以及華多。
“我要宰了裡卡多·萊特!”
馬克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他哆哆嗦嗦的撕開了随身帶着的急救包,然後——扔進了垃圾桶!
他忘了,急救包配備的是哨兵用抑制劑,包含人工向導素的那種!
草X媽的!回去我就要提個建議,急救包裡應配對哨兵向導兩用抑制器,這世界上難道隻有哨兵會發*嗎?!這是歧視!向導也是特殊人類!他們也會發*!
馬克幾乎是痛苦的從垃圾桶裡撿起那支抑制劑扔出浴室,他保證砸到了裡卡多·萊特的頭上!
我的哨兵,那是我的哨兵!
我可以調整他的五感,我可以關閉他的聽覺,我可以放大他的感官,我可以讓他的瞳孔中隻看得到我!
那是我的哨兵!
是我精神結合和身體結合的哨兵,我的!!
我想對他做什麼都可以!!
做夢去吧你!
馬克·紮克伯格,你沒有精神結合的哨兵!你隻有個半吸血鬼伴侶,愛德華多這輩子都不知道你的水母是怎麼纏在他身上,是怎麼天天晚上縮到他心口上,是怎麼無時無刻的都在試圖毒翻了對方想和人家睡一覺!
“我想你可能需要點幫助。”
克裡斯蒂亞諾的聲音聽上去有點尴尬,他從門縫裡塞進一支注射液,沒有任何标識。
馬克深吸了一口氣,他盡量讓自己的血流速度慢下來,緩下來,讓海域中起舞的精神體不要那麼癫狂。
他麻木的低下頭看着那支抑制劑。
“向導用人工抑制劑。”那隻手收了回去,“卡卡試過,基本沒有任何副作用。”
馬克已經無力去想這玩意到底是怎麼來的了。
“你不想注射這玩意也沒關系,我看了一下,還有三個鐘頭新加坡到裡斯本的飛機就将抵達機場,你應該能撐過三個小時吧?”白塔首席哨兵克裡斯蒂亞諾雙眼發光的看着他:“或者,你介意我把你打暈了再交給愛德華多·薩維林嗎?”
馬克不想說話,他隻想撬開克裡斯蒂亞諾和裡卡多的腦子,看看是不是鼻涕蟲住進去了。
“你難道認為曾經有過精神結合的哨兵向導,再次鍊接的時候可以主動拒絕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