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端上幾盤杏仁和冬棗等茶點,趙卿竹捏起一顆杏仁,塞進嘴裡,囫囵評價道:“好事兒。”
嚴夫人拿起顆冬棗,邊啃邊啧啧歎道:“也不知宰相之女能不能降得住這位文韬武略的大将軍。”
趙卿竹道:“英雄難過美人關,說不準。”嚴夫人将棗子核丢進盤子,持不同觀點:“那可不一定,卿竹,這男人啊,就喜歡他們降不住的……”她話還沒說完,就聽窗外傳來腳步聲和男子說話的聲音,兩人往外望去,隻見沈如墨與嚴德榮交談甚歡的走進來。
李氏立馬忘記她的降伏男人高招,她放下手裡織的毛線,給二人沏茶,詢問道:“這是有什麼喜事,竟如此高興?”
嚴德榮端起茶喝了一口,大大咧咧地坐在李氏身旁,将掌心放在李氏的手上,言語間還洋溢着愉悅:“夫人,黃平山要置辦一場家宴,邀請我們過去。”
李氏坐在嚴德榮旁邊,緊緊靠着他肩膀,回答:“那很好啊。”她摸了摸肚子,惋惜道:“隻是我這身子可能不太方便過去。”
随後,李氏笑道:“卿竹,你去替我多吃點。”
“哈哈哈……”嚴德榮大笑,摸了摸李氏的腦袋,埋怨道:“傻夫人,在說些什麼?黃侍郎盛情邀請,主要是請趙莊主和沈公子。”他喝了口茶,玩笑道:“我嚴某隻是過去陪酒的。”
李氏嬌嗔的将頭埋在嚴德榮肩膀上,趙清竹笑道:“我也隻是過去陪酒的。”沈如墨擔心她又像上次一樣喝醉,結果鬧個生病,急忙說:“不行,你不能喝酒。”
此言一出,又惹得哄堂大笑。
趙卿竹含笑與沈如墨對視,幾人閑聊片刻,嚴德榮一拍膝蓋,捏着李氏的手掌心道:“行了,你們倆夫妻繼續聊,我們先走了。”
李氏任由嚴德榮牽着手,二人親密的款款走出房間,沈如墨剛從外面回來,身上帶着一股寒氣,他喝了口熱茶,暖暖身體,趙卿竹幫他添上茶,詢問:“你父親的病這些時日如何,臘月期間是否要回去探望一下?”
沈如墨搖頭,他端起茶喝了一口,道:“不了,回去也不方便,萬一被其他人知道太危險。”
趙卿竹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起一個冬棗放在他面前,語氣故作輕松的安慰:“無事,那就咋倆搭夥過個年。”
沈如墨輕笑,習慣性的擡手揉了揉她的頭,趙卿竹不自然的咳了聲,但沒出言阻止,沈如墨聽見咳嗽聲,轉而拍她的背,關心勸道:“風寒還得養。”
趙卿竹垂眸:“唔”,沈如墨起身,說:“你也該去休息一下,天氣嚴寒不宜操勞,得多睡睡。”趙慶竹聽着他的絮叨,随後二人跟早已習慣似的,她任憑着沈如墨扶着,往卧室走去。
轉眼便幾日過去,春節各處熱熱鬧鬧的,節氣還正濃郁,年初幾天,黃平山邸更是熱鬧非凡,來訪賓客踏過門檻絡繹不絕,皆多是生意上與戶部來往頻繁的商人,趙清竹沒去前廳湊熱鬧,她吃了幾杯茶,轉而繞道庭院,往假山花園透氣去了,獨留下沈如墨在大堂與賓客應酬碰面。
假山前,溪水兩岸旁的雪堆已融化,潺潺冰水彙入溪流中,寒流拍打過碎石岸,冰霧環繞,别有一番風味,趙清竹磕着瓜子,悠閑的在花苑裡散步,她看着清溪流水發呆、放空思緒,忽然間,卻被一陣女孩子鈴鈴的笑聲打斷。
趙卿竹看過去,隻見一個粉衣少女手持油紙蒲扇,正笑盈盈的跑在岸邊撲蝴蝶,少女穿着十分華貴,身旁隻跟着一個侍女,着急忙慌地護着她,生怕不小心摔着。
趙卿竹嘴裡磕着瓜子,閑來無事駐足觀看,冬季初雪融化,地面十分濕滑,她将一顆瓜子塞進唇中,心想,這樣玩樂若是跑到河岸邊,這官家小姐怕是要摔一跤,正胡思亂想着,隻聽一聲尖叫。
侍女:“小姐!”
趙卿竹望向二人方向,見那少女不知什麼時候走到假山旁,悄悄摸摸的靠近一隻停留在濕滑石面上的蝴蝶,她動作小心翼翼并十分危險,忽的,蝴蝶猛然展翅一飛,少女急切地撲過去,腳一崴,人也随之撲空,她身形不穩,歪倒兩下不慎往溪流方向摔去。
“啊——!”
女子的尖叫聲此起彼伏,侍女慌張跑上前,人沒抓住,自己還跟着滑腳差點摔往溪流中,少女腳下鞋靴猛打滑,整個人不受控制的頭朝後,往湖面栽去,她别無他法,慌亂的傳出尖叫,突然,隻覺腰間一緊,身形堪堪穩住,随後腰被人摟緊,手腕被大力一拉,整個人恢複平衡,穩穩站回到岸邊。
她驚魂未定的靠着樹幹,一擡頭,隻見迎面一位身形高挑清瘦,面容極美的女子站在自己眼前,道:“小姐,可别為了一隻蝴蝶搭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