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也有些急躁:“小姐,老爺的意思是讓咱們盡快想法子拉佟佳貴妃下來,萬不能讓她登上後位,若是她日後再有了皇子可是太子殿下的勁敵啊。”
平貴人阖了阖眼,幾日前赫舍裡家來信說皇上好似有要立佟佳氏為後的意思,在她進宮之前她的父親索額圖就曾與她推心置腹地聊過,索額圖直言皇上絕不會再立赫舍裡家和鈕钴祿家的女兒為後,所以她和鈕钴祿氏這次進宮看似鮮花着錦烈火烹油,實際上很可能會為别人做嫁衣。
那時索額圖就點出這人極有可能就是皇上的外家,佟佳氏。
前幾日不知族裡是從哪裡得到了消息急匆匆地遞了消息進來讓她想法子拉佟佳貴妃下台,雖然佟佳氏在朝中如日中天,可若是佟佳貴妃在後宮裡犯了大錯也是沒辦法封後的。
佟佳貴妃一旦登臨後位再生下皇子,這孩子還有着佟佳氏的支持就麻煩了。
所以那日偶然碰到承乾宮那兩個小太監從他們嘴裡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平貴人就欣喜若狂,這簡直是上天助她,正愁沒有佟佳貴妃的把柄就送上門來了。
平貴人原本的打算是現在宣妃應該已經将這件事鬧了出去,宣妃要是想把事情鬧大簡單地很,直接像上次狀告鈕钴祿氏一樣告到太皇太後那就成了。
到時候事情一旦傳開佟佳氏必定是要摔一個大跟頭的。
編排皇子還疑似苛待,這個罪名夠她喝上一壺了。
一旦落實她就再沒有成為皇後的可能。
可現在偏偏在宣妃那掉了鍊子。
宣妃一點動靜也沒有,照舊抱着八阿哥逛園子,去慈甯宮陪兩位老祖宗逗趣,讓平貴人也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人。
于是隔天和平貴人交好的成貴人就打着交流如何養孩子的旗号抱着七阿哥去了鹹福宮。
七阿哥當時能保住留在成貴人身邊撫養一個是因為七阿哥天生有些殘疾康熙不甚重視,加上平貴人在背後出了力,所以自此之後成貴人便唯平貴人馬首是瞻。
閑聊了幾句之後成貴人觀察着文珊的神色,飲了口茶說:“娘娘這的茶極好,聽聞今年的禦茶來地要晚些,好似是因為去年的雨水不好反倒影響了今年的收成,那些茶農想必一個個都恨死這天了,咱們也都沒有什麼好茶葉喝了。”
含沙射影,陰陽怪氣。
被文珊抱在懷裡的胤禩忍不住又把手指頭塞進了嘴裡,剛砸吧了兩下就聽到了自家額娘熱心地說道:“我這還有些去年收來的碧螺春,成貴人若是不嫌棄就帶些回去吧,不是什麼好茶葉但是本宮喝着還是挺香的。”
成貴人:“……”
胤禩看着成貴人臉色堪稱扭曲地抱着一堆茶葉出門忍不住拍案叫絕。
文珊呼噜了一把胤禩剛剛長出來的軟綿的頭發,抱怨道:“我就知道她們突然過來都沒什麼好事,原來是過來打秋風要東西的!”
坐這說了一大通,就為了點茶葉,真是沒勁!
胤禩:“……”
原來額娘沒聽懂人家的弦外之音啊,他還以為額娘是借力打力呢。
但是誤打誤撞也把成貴人的小心思給頂回去了。
文珊抱怨了一會又托着下巴說:“太皇太後讓我靜觀其變再等等,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貴妃要是欺負胤禛該怎麼辦?”
“我晚上做夢都在擔心這事,胤禛一天不回來我就一天提心吊膽。”
其實平貴人來的那一天文珊就已經把這事捅到太皇太後跟前了。
倒不是為了讓太皇太後給胤禛做主,隻是她直覺這事沒這麼簡單,讓她來處理不知道能出什麼亂子,所以對自己有清晰認知的文珊選擇直接上報讓太皇太後拿主意。
太皇太後聽說之後臉色也一下子沉了下來,靜默了半晌看到文珊無辜清澈的眼神悠悠地歎了口氣。
她擺了擺手,扶着額角說:“這事你别管,靜觀其變就好。”
“可是胤禛……”
“你這丫頭運氣好,有人巴巴地把孩子給你送回來。”太皇太後瞪了她一眼,“你等着就是了。”
文珊雖然不太明白但她還有一個優點就是聽話,太皇太後說的話從沒有錯過,她也就選擇了老實等着。
文珊走了之後蘇麻喇姑笑着說:“老祖宗之前還說不管這事,宣妃娘娘一來求您就又忍不住了。”
“誰知道赫舍裡家又牽扯了進來,事關太子就不是之前的小打小鬧可以随文珊去了。”
太皇太後哼了一聲:“文珊這丫頭福氣倒是好,前幾日好不容易去皇帝那一趟,碰了一次壁就不去了,哀家還想着借這次機會好好磨磨她,讓她知道在宮裡哄着皇帝開心日子才舒坦,後宮妃嫔一輩子的依仗就是皇帝和孩子,她老是躲着皇帝可怎麼行,沒成想有人橫插一腳便宜她了。”
蘇麻喇姑忍着笑意:“左右有您和太後在,宣妃娘娘是不會受委屈的。”
太皇太後想起方才文珊清澈的眼神無奈地嘁了一聲:“罷了罷了,哀家看她是傻人有傻福。”
文珊焦急地等了半月有餘,果然佟佳貴妃失子遷怒四阿哥的事就被人告到皇上那去了。
而首告的人卻有些讓文珊驚訝,竟然是大阿哥的生母惠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