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驚醒的安娜連忙将火光微弱的長明油燈挑起來,點上蠟燭。
看到了站在窗邊一臉不可置信的傑克,安娜就像洩了氣一樣,坐在那裡沉默不語。
傑克忍不住眼淚在臉上滑落,顫抖的聲音問安娜,“我的愛人,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無法回應的安娜捂着臉坐在地上哭了起來,不管情人再如何咆哮,她也久久無法言語。
傑克站在窗邊努力控制情緒,其實自己也不是一個忠誠的人,沒資格向安娜吼叫。可讓傑克無法接受的是,安娜對維特爾的态度。
安娜和傑克在一起的時候,她大腿上會綁着一個黑色的藥帶子。據說是安娜的表姐幫安娜從森林深處的女巫那裡找來的,可以防止懷孕,以免安娜搞出些難以收場的事情。
傑克看到此時安娜的腿上沒有那個黑袋子,說明她不介意和維特爾有孩子。
失魂落魄的傑克來到酒館,眼淚一滴一滴的落進酒杯裡。
一杯酒越喝越淡,越喝越多。
實在看不下去的法拉怕影響老顧客對上等烈酒的口感,幹脆奪過酒杯,走到窗邊直接倒進了科尼西亞髒亂的街道中。
法拉又給傑克倒了一杯新酒,端給傑克後一邊忙碌自己的事情,一邊在胸前祈禱,但願傑克别把新的一杯酒給浪費了。
傑克曾經多麼想要一個孩子啊,但安娜永遠都綁着女巫的黑帶子,永遠都不會答應傑克。
傑克很理解安娜,作為維持貴族聯姻的紐帶,她不能有影響兩家聲譽的事情傳出。
可為什麼維特爾就可以,維特爾作為一個神職,他也很在意自己的名聲。
除了他們有更深層次的感情,傑克再也找不出合理的解釋。
第二天的早上,傑克在教堂後面見到了維特爾神父。
他的臉又青又腫,據說是祈禱的時候太過虔誠,不小心碰到了天國的大門而導緻的。
傑克真不知道肥胖油膩的維特爾神父到底有什麼能讓安娜迷戀,甚至那含糊不清的厚重的聲音都讓傑克感到惡心。
維特爾話還沒有說完,傑克就走了,傑克喝了一夜的酒,渾渾噩噩根本不知道維特爾在叮囑什麼。
維特爾還和以往一樣,在傑克身後憤怒的咒罵着,“你堕落了孩子,你的靈魂已經被地獄的魔鬼抓住了腳脖子……!
你現在甚至連神父的教導都不願聽完就走,你的靈魂一定會在地獄經受最可怕的折磨。”
傑克騎着馬想要趕緊回家去,可剛出城就覺得這樣太危險。
傑克帶着一大包金币,身上裝不下甚至需要藏在行李中。如果回到了村莊,走漏風聲一定會被領主手下的衛兵搶走。
傑克原本想過在科尼西亞買個房子,幫哥哥搞個能謀生的生意,可如今傑克回頭看到這座城市就感覺心口隐隐作痛。
傑克還想過在鄉下買一塊土地,隻不過傑克在科尼西亞隻認識老凱兒一個貴族。
至于領主麥隆老爺家,估計他的兒子卡特很難接受他的賤民與他交易他的土地,甚至會直接搶走傑克的金币。
傑克重新回到城裡,正好看到主教拉帕卡,他正在教堂門口打發來傾訴的女人。
傑克曾經聽霍夫說過,有很多犯錯的貴族會将部分土地捐獻給教會,以求得到寬恕。
那些土地大多都會租賃給修道院或是修女院,也有一部分會托管給教會騎士團或者神職人員。
傑克遠遠的看着拉帕卡,嘗試着慢慢走近他。雖然傑克害怕他覺察到自己身上的黑女巫印記,但傑克知道,拉帕卡已經老了,遲早會有别的主教替代他。
拉帕卡不可能帶走教會的财富,不過傑克可以與他做個交易,讓他馬上帶走土地上永久的收益。
當傑克一直走到拉帕卡身前,勸導女人們沉默的拉帕卡終于注意到了傑克。
如果拉帕卡能年輕一些,也許虔誠的他能察覺到傑克身上的黑女巫印記。但他現在陷入了教會财産應該繼承給誰的難題,不舍的貪婪早已令他失去了敏銳的直覺。
看到傑克憔悴的神情,還有未幹的淚痕,拉帕卡的手不停的在胸前祈禱着。
他似乎終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拉帕卡不能再任由那些過境的騎士再胡作非為,不然以後連自己都不敢出門了。
“噢!我可憐的孩子,不你不必說什麼,我能理解你遭受的苦難。請相信我,我會将一切傳達向天國,主會降罰于那些罪人。”
拉帕卡的寬慰讓傑克終于忍受不住内心的痛苦,哭泣着跪倒在主教身前。
主教輕拍着傑克安慰,傑克從來都沒有感受過天國會如此清晰。光明神終于在無盡的苦難中看到自己,并施于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