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淵已經研究出來了加強版除花草劑,對着周圍那些聒噪的紅玫瑰一頓猛噴。
雖然不能徹底殺死它們,但能讓它們蔫上幾個小時,不吵也挺好的。
蘭淵這邊的紅玫瑰都蔫黃着倒下去後,才看到溫迎不知何時走到了深處。
大片的紅玫瑰簇擁着她,而她鬓角綴着細小的汗珠,整個人喘得厲害,臉色比剛見她時還白了不少。
看上去随時會一口氣過不去的樣子。
蘭淵擡腳正準備過去,便看到溫迎已經轉身朝着他走來,手輕掩着唇咳了兩聲。
【HP-1
當前HP:28/100】
溫迎習以為常,拿出紙巾擦去手上咳濺到的血色。
這就是她為什麼不喜歡劇烈運動。
沒死在敵人手上,先死在自己身體上了。
蘭淵上前兩步,虛虛扶着溫迎,又探頭向她身後看去。
她方才站着的地方已經秃了,連根莖都沒有留下,隻剩下大片濃色的汁液浸潤在土壤裡。
而邊上圍着的紅玫瑰,正在一邊幹嘔,一邊瑟瑟發抖,沒有眼皮的眼睛連閉眼都做不到,眼角挂着清透的淚水。
“到底是誰說要吃她的……嗚嗚嗚……她是個惡魔!”
“我同意!……嘔,好難吃……”
“惡魔!惡魔!”
蘭淵收回目光。
“姐姐,你有沒有覺得,月亮好像和剛才有些不一樣了?”
溫迎調整好呼吸,依言朝着月亮看去。
似乎……更亮了些,也不再那麼圓了。
溫迎點點頭。
現在的月光下,這些紅玫瑰顯得更白了。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方才折平那些玫瑰,模糊了她對時間的感知力。
“快要十一點了。”
蘭淵見溫迎調整好了,便收回了先前一直虛扶着溫迎的手。
溫迎折返回通道内,不算是很意外,她看到了一條新的通往地下的通道。
她看着那條通道半晌,随後還是擡腳踏入。
狹小的過道間飄着幾縷虛浮的風,裹挾着不算明顯的腐臭味與酒味,以及十分濃烈的鐵鏽味。
溫迎與蘭淵皆不喜地皺了皺眉。
像是舊時古堡的那種地下通道,樓梯是旋轉的,幾次轉彎後,雙腳才是重新踏上了平面。
“哦,天哪。”
蘭淵撤去遮掩口鼻的手,眼前的場景令他略感惡心。
他雖自認脾氣算不得上好,但也絕不是暴力美學的愛好者。
血迹像是油漆塗抹一樣糊滿了整個地下空間的牆,上面粘黏着不知該如何形容的肉塊……或者說是肉糜。
燈光幽藍,像是磷粉自燃發出的光。
正中擺放着一個巨大的機器,三把沒有柄的鐮刀作為攪拌器的葉橫在其中,一些白灰色的骨頭渣子還挂在上面。
很明顯,這就是壁爐下的機器。
旁邊還有些鐵欄杆,明顯是監獄的模樣。
腐爛的衣服鈎在欄杆上,卻沒有屍骨。
大概都被物盡其用了吧。
溫迎手上拿着手帕,開始翻看起那些腐爛的衣物來。
蘭淵也隻是有點不适,上手的時候一點都不含糊。
他找到了攪拌器的電源,拔了之後便直接在攪拌器内部開始翻找起來。
“啊……這好像是白天那個玩家的東西……”
蘭淵将一件碎裂不堪、已經不能稱之為衣服的東西拿了出來。
“哦,願主憐愛他。”
溫迎在一件勉強能看出是女式的破爛襯衫裡翻出了一張紙條。
意外的是,這張紙條被保存的很好,字迹清晰,也沒有缺損。
[If anyone could read it, it would be my suicide note……]
[如果有人能夠讀到,那麼這将是我的遺書。
我名為Lilium,我的朋友們常親切地稱呼我為莉莉,我很喜歡這個昵稱。
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我受朋友塞蕾娜的邀請,來參加她與伊桑的婚禮。
我本帶着美好的祝願前來,可直到現在,我才意識到這是一場騙局。
塞蕾娜是個美好的女孩,她不應該被伊桑困住人生。
我知道她本意并不願連累我們,但事情已經發生。
如果讀到這封遺書的你,還沒有一段婚姻,那麼我由衷地希望你能夠永遠遠離這個墳墓。
如果你已經身處一段甜蜜的戀愛中,即将步上婚姻的神聖殿堂,那麼我祝願你懂一人,得一心,永不分離。
或許你并不需要我這個死人來對你的生活指指點點,那麼我在此獻上我誠摯的歉意。
可以的話,請代我向我親愛的家人們問好。
很抱歉,隻能給予你一隻迷茫靈魂的謝意。]
溫迎将紙條疊好收起來。
莉莉……是日記主人提到的那個人。
遺書裡的線索點并不算多,但有一些能夠和日記裡的東西對應上。
伊桑和塞蕾娜的婚姻可能是一個謊言,一個伊桑為了獲取什麼而構織的騙局。
可能是利益,也可能是權力,又或是一些不可言說的東西。
溫迎想到下午茶時伊桑的那副模樣。
從目前得到的線索來看,或許是最後者。
獲得了一些不可言說的東西,最後成為了遊戲副本裡的怪物。
溫迎将紙條疊起來收好。
可惜的是,直到現在,她都沒有見到新娘塞蕾娜。
“姐姐,我這裡沒什麼特别的發現,你那裡有什麼發現嗎?”
“一封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