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已經和她科普過了登出遊戲的方式?”
顧九章懷疑的眼神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
《神饋》的登出是需要确切坐标的,沒有坐标,系統會默認你沒有登出權利。
在《神饋》剛降臨時,還有人因為不會登出而耗死在了遊戲裡。
所以對每個新人來說,遊戲中的第一課是“活下去”,而第二課便是“獲取坐标”。
陸半夏一臉懵逼地對上同樣懵的陸一舟。
兩人同時搖了搖頭,又看向顧九章。
“……”哈,這兩真不愧是兄妹。
顧九章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看他做什麼?他知道啥啊?
他本來就是想堵着NEURO的人,給他們找點不痛快,讓自己痛快點。
倒也沒真的想把一個完全不知底細的人拉到自己的公會裡。
現在人直接不見了……哦吼,他給别人找麻煩的樂子也沒了。
顧九章招呼都懶得打,從鏡面間消失了。
“哥,我說真的,我們就應該向上面申請,把他們『愚人』直接一鍋端了!”陸半夏盯着顧九章消失的地方,狠狠地磨着牙。
呵,要不是她打不過那個姓顧的,怎麼可能會放任他嚣張成這樣!
——
十一點。
仍舊是晚上十一點。
溫迎腕上小巧精緻的表終于轉動起來,背上傳來些許潮濕的感覺,是夜露聚集在她倚靠的站牌上,沾濕了背部的衣物。
溫迎的耐性一向很好,她直起身來,腕骨被凸起的鐵刺抵得發紅。
公交車的喇叭聲很好辨認,分針指向“1”時,遠光燈穿透了稀薄的夜霧。
這才是她要乘坐的公交車。
深夜的公交上沒多少人,更别提這種從郊外通往市裡的公交。算上溫迎,也就稀稀拉拉的四個人。
其中一對似乎還是情侶。
男孩親昵地貼在女孩的耳邊低聲說着些什麼,女孩低垂着頭,散落的長發遮住了面上神情,溫迎看不太分明。
但從她緊握成拳的雙手上來看,似乎是有些緊張又或是害怕。
溫迎阖上眸子。
回市裡的路途太遙遠了。
那張寫着“彩蛋”的字條和着塞蕾娜頭顱的聲音,像是老舊的膠片電影一樣在她的腦海中卡頓着一遍遍播放。
“……”
等溫迎再睜開眼時,那對情侶不知何時下了車,現在車上隻剩下她、司機和一位身形年邁的人。
還有一個小時。
将近淩晨兩點,溫迎終于下了車。
她推開老宅有些許沉重的門,偌大的屋子一片漆黑,溫迎打開燈,看到餐桌上留了份晚餐。
[我也老啦,實在熬不到小姐回來的點,先去睡一小會。您什麼時候回來了,叫我聲,我給您把飯菜熱熱,或者做新的也行——不許不吃飯,您多少需要吃點東西。]
溫迎的指尖在留言的卡片上輕輕撫過,她眸光柔和的将卡片收好,自己将晚餐拿去熱了熱。
大抵是動靜有些大了,女人一邊打着哈欠從一樓的裡房内走出來,一邊往自己身上披了件薄絨外套。
“抱歉,吵到您了,月姑。”溫迎抿抿唇,将熱好的飯菜端出來。
“小姐。”被稱作月姑的女人聲音聽起來很是無奈,“我說了多少次了,您是主,我是仆,您不必對我用敬稱。”
“還有啊……”月姑搶過餐盤,一樣樣擺放到桌上,又拉開椅子按着溫迎坐下。
“我不是留言了嗎?您回來叫我一聲,這種事哪能讓您動手。”
溫迎無辜地彎起了眸子。
“隻是想讓您睡個安穩覺而已。”
月姑在二十多年前進入家裡時舍棄了她原本的名字,正巧那天月滿,母親便問她以“月姑”作為新的名字如何。
在那之後,她便作為“月姑”留在了家中,一直到現在。
月姑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兩手支着下巴,認真地監督着溫迎吃飯。
“小姐去山上時,他們有沒有說些什麼?我就說應該讓我陪着您去的,您偏不讓……”
“來回一趟,怕您身子吃不消。”
“您的身子就吃得消了?偏遠的破地方……還隻有公交能達。”
溫迎将一塊青玉雕成的墜子放到桌上。
“别生氣。他們沒說什麼,隻是讓我把這個東西帶在身上。”
月姑皺着眉翻來覆去地看了看這墜子,滿臉的懷疑。
“這就是一個簡單的水滴墜,開過光了?就這玩意能治您的病嗎?”
溫迎有些失笑,将青玉墜子扣在第二顆紐扣的旁邊:“我也同您說了好幾次了,這病是治不好的。”
月姑嘴角向下一撇,眼看就要端起架勢來發火:“治不治得好哪能是您說了算得,我約了下午一點的醫生,您别躲着。”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會乖乖地配合醫生檢查的。”溫迎又塞了兩口飯,便放下了筷子。
“我來收拾,小姐上樓休息吧。”
見溫迎多少算是吃了點,月姑的神色看起來好了不少,催促着她去休息。
“好。”溫迎擦了擦嘴,“月姑,等白日裡阿嶼來了後,讓他幫我找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