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需要派警衛24小時盯梢?”丹妮莉絲晃着腳尖,"這算不算濫用軍需?"
“這叫戰略防禦。”克莉絲面不改色地轉移話題,“對了,特利亞很惦記你……”她裝作整理袖口,“他最近總在問,你和加裡·蓋倫什麼時候訂婚。”
丹妮莉絲的表情瞬間凝固:“……我才多大就要訂婚?你們是不是不愛我了?”
“當然不是!”克莉絲急忙否認,又忍不住補充道,“我們隻是希望你早點找到幸福。要知道,我和你母親在你這個年紀時,都已經有你了。”
丹妮莉絲萬萬沒想到,穿越到ABO世界也逃不過催婚。要不是克莉絲提起,她都快忘記自己還有個"未婚夫"了,印象中那是個高大的男Alpha。
但這也不能怪她記不清。
畢竟少女時代,她的注意力全被另外兩個人占據:她認為是同性的禦姐女Alpha蓋娅,和那個總愛和她鬥嘴的男Omega拉菲爾。
三人之間的愛恨糾葛貫穿了她的整個青春期,哪還記得什麼同班同學的貴族婚約。
“你們也太老土了,”丹妮莉絲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現在流行單身主義好嗎?建議你倆多上上網。”
克莉絲被噎得說不出話,偏偏又舍不得對女兒發火。仔細想想,真要讓她嫁出去,自己怕是第一個舍不得。
“加裡正在第二軍團服役,目前在耶利華休整述職,”她最終還是轉述了特莉亞的叮囑,“很快就要調來亞特蘭了......你們很快就能見面。”
丹妮莉絲立刻捂住耳朵,連連搖頭:"不聽不聽!軍事機密和我沒關系!"
她的目光忽然落在克莉絲的辦公桌上,那裡簡直像剛經曆了一場星球大戰。
堆積如山的文件、散落的沙盤模型,還有她每天讓智能機器人送來的蛋糕殘渣,全都混在一起,活脫脫一副戰後廢墟的景象。
克莉絲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太陽穴頓時突突直跳。
作為海克拉首星亞特蘭的臨時管理者,她發現這裡的治安秩序、公民身份信息庫、基因庫管理等公共事務全都一團糟,這個以文化事業聞名的星球,似乎把所有行政資源都砸進了藝術創作,根本沒人管這些瑣碎的實務。
她煩躁地揉了揉眉心,指節在數據闆上敲出沉悶的聲響,比起面對全副武裝的艦隊,這些該死的文書工作更讓她頭疼。
現在她隻盼着迪賽皇帝趕緊派個正經行政官來接手,好讓她早點回到真正屬于她的戰場上去。
丹妮莉絲輕輕笑了一下,帶了點幸災樂禍。
當她回到大廳時,原本的甯靜早已蕩然無存,冰冷的空氣中彌漫着肅殺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栗。
持槍士兵如雕塑般伫立兩側,金屬槍管在頂燈下泛着幽藍的光。
她遞過身份芯片時,注意到隊列末端正在受審的海克拉人,這些戰敗星球的遺民仍承擔着市政廳最底層的勞務工作。
他們沉默地站着,像一排被抽走靈魂的傀儡。有人眼神空洞,有人指節發白,還有幾道淬毒的目光刺向審查官。
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攫住她的視線。
是第三排靠窗的座位,選修舞蹈藝術與修養課的Beta女孩。
此刻她正被兩個士兵按在牆上,淺青色的制服領口歪斜着露出鎖骨——“羌芙”,選修課點名冊上那個帶着荷香的名字。
丹妮莉絲的心髒猛地漏跳一拍,她的指尖突然發麻,仿佛有電流順着脊椎竄上來。
在這個扭曲的星際殖民時代,唯有那張神似故土的面容,才會在她心底激起如此異樣的波瀾。
銀制佩劍的寒光在空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精準地挑開了羌芙的手提袋。
幾本海克拉語書籍嘩啦散落在地,泛黃的紙張像垂死的白鴿撲棱在眼前。
那位負責排查的軍官居高臨下地站着,軍帽的陰影半掩着他那張過分俊美精緻的臉,眼型下垂,有着即便笑着也像哭過的濕痕。
劍尖挑起書頁時,鉑金發絲從軍帽下漏出一縷,在燈光下熔成液态黃金般的流光,從鋼鐵縫隙間溢出。
“有意思。”他嗓音低沉,帶着絲綢包裹刀刃般的優雅與危險。
灰藍色瞳孔漫不經心地掃過羌芙,睫毛在顴骨投下的陰影如同審判天平上的刻度。
劍尖慢條斯理地撥弄着書頁,最終停在一段海克拉古詩上:
将漁網抛向星海。
軍官嘴角揚起,在俊美臉頰上撕裂出帶着嘲諷意味的弧度,指尖輕彈劍刃發出清越顫音。
“看來中央智腦的文明淨化程序還是漏删了幾個浪漫主義的病毒。"
劍刃反射的冷光在羌芙臉上劃出一道顫動的光痕。
"物理系學生?"他掃過她胸前的校徽,慢條斯理地踱步,佩劍在指間翻轉,"還是說,反抗組織的聯絡員?"
劍柄鑲嵌的藍寶石倒映出她蒼白的臉,羌芙陷入了絕望。
她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逃,她腦海中不可抑制地閃現難以忘懷的血腥畫面:寄宿家庭的伯爵夫人被槍托砸碎下巴時,血珠濺在她物理筆記的微分方程上。
這次終于要輪到她了嗎?
“我……我……”她的聲音顫抖,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中央空調的嗡鳴突然變得刺耳,通風口噴出的冷風裹挾着金屬和汗液的味道。
某個士兵的槍托不小心磕到金屬欄杆,"铛"的一聲讓所有海克拉人集體顫抖,像被驚動的鹌鹑。
軍官漫不經心地擺了擺手,仿佛剛才的盤問不過是走個流程,兩名士兵立即上前,一左一右鉗住她的手臂。
劇痛瞬間穿透骨髓,羌芙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
丹妮莉絲看着這一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裙邊。
要救她嗎??
可那不過是個長得像故國人的異鄉客。
怎麼救??
難道要像古早言情劇那樣高喊"放開那個女孩"?
似乎她駐足沉思太久,苦苦思索之際,一道視線突然鎖住了她。
灰藍色的眼眸….
有點眼熟…..
想起來了!
這個Alpha她見過。
喬克副官曾用八百字小作文誇過他:
未來可期/大有可為/漂亮的孩子/帝國鐵血戰士/弗朗家的人太頂了/費維斯的風雪養人/連續作戰72小時的純種Alpha。
名字叫什麼來着?
這死腦子,快想啊!
老外名字真難記,明明上周還在約瑟芬酒店慶功宴上見過呢。
“奧珀林小姐。”對方突然收起佩劍行禮,聲音裡的殺意像被按下暫停鍵,口吻溫和。
這個轉變快得讓羌芙的淚水還懸在下颌,将落未落。
他一開口,這個名字突然從記憶深水區浮上來,帶着慶功宴上香槟氣泡的觸感。
她想起喬克副官當時的介紹:"看見那個鉑金發色的Alpha了嗎?費維斯冰原長大的鐵血軍人,連續作戰72小時眼睛都不會眨..."
啊,想起來了。
“希爾曼·弗朗長官。”
當丹妮莉絲終于從記憶碎片裡打撈出這個名字時,希爾曼已經站在她面前三步之遙,這個距離足夠她看清對方手套上未幹的血迹,正在帝國鷹徽上凝結成暗紅色的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