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想讓你們幫忙找一個人。”白羨桉垂下眸子,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好好好,我去幫你找,找江皖仡是吧?”
不用說裔衍竹都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
聽見他答應白羨桉才給他放行,但在放行前讓裔衍竹留了一張去他們所謂山門的符紙。
“你用靈力,靈力會用吧,注進去。”
完成任務裔衍竹轉身想走卻一頭撞在了空氣牆上,“我怎麼知道是不是真的?”
裔衍竹無語道:“我的好哥哥,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我要是跑了,你到我家逮我成不成?到時候你把我鞭屍都行。”
見他有些動搖,裔衍竹捏訣就跑。
太可怕了,他們都太可怕了!
剛出門的裔衍竹又一臉生無可戀地折返回來,隻留下一句:“切記兩個小時以後才能用,不然就作廢了嗷!”
本來符紙使用時間沒有限制,但他剛剛才發現收到了兩條怎麼選都是死的消息。
江皖仡:不準把他帶來山門。
郁池楓:你最好你回來就給我把他帶上來,他沒來你也不要回來了。
看着仿佛在泰坦尼克号上選座的兩個選擇,聰明如裔衍竹,取了個中間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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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房間恢複往日的死寂,白羨桉就那麼呆坐在沙發上。
古老的機械鐘轉動發出的聲音,每一聲都敲在他的心頭。
白羨桉思緒放空,亦和七年裡一樣,無事時就能發呆,去溫存那些和江皖仡的回憶,每一幀,每一個畫面的江皖仡都是那麼耀眼的存在,是那麼的璀璨奪目。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他現在應該是江氏和董氏最大的股東,将會是最年輕的商業大佬。
此刻定會站在人群中閃閃發光,會是整個京市最有話語權的人。
可現在一切都沒了,因為自己害死了江皖仡。
不隻江皖仡,還有所有接近他的人,都會變得不幸。
思緒回籠,白羨桉擡手給了自己一巴掌,空蕩的房間裡還能聽到回音。
他斂眸,盯着自己腕上已經愈合的疤出神。
那個人給他的感覺太像江皖仡了。
不對,那就是江皖仡。
兩個念頭在腦海裡不停旋轉,鬼使神差地,白羨桉點開了和裔衍竹的聊天框。
等回過神來,聊天框已經多了一行字:
他是江皖仡,對嗎?
他盯着這行字想撤回又不甘心,想看到答案又害怕答案,兩種情緒不停拉鋸着他的内心。
直到手機的提示音響起,白羨桉被吓了一跳,那一瞬間他甚至連字都看不清了,所有東西模糊再模糊。
終于聚焦看到的字讓白羨桉的血液都沸騰了。
裔衍竹:是你自己猜到的啊,不是我說的。
短短一句話,白羨桉看了又看,生怕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手機都要被盯出個窟窿,他才确定──
真的是江皖仡,他的感覺沒錯。
白羨桉抖着手點燃一根煙,煙草味萦繞在鼻間。抽了兩口,他将煙摁滅在自己的手臂,白原本就傷痕累累的皮膚上立馬留下一個醜陋的疤。
真的是江皖仡,江皖仡還活着。
是他哥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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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指針再次重合,白羨桉迫不及待的将靈力注入符紙。
下一秒,符紙散于指尖。
他怔愣地望着自己的手,不明白是哪一步做錯了。
時間卡得不夠準?方式沒用對?還是裔衍竹根本就是在騙人?
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空中突然顯現出幾個金色大字,
“被我耍了吧,傻逼!”
白羨桉看着空中的字,拳頭都硬了,指節被攥得直響。
除了想趕緊見到江皖仡,腦海的夾縫裡又擠出一個想法,當初就應該一鞭子抽死裔衍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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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山門上的裔衍竹隻覺得脊背發涼。
他站在江皖仡旁邊弱弱開口:“哥,你冷嗎?”
“不冷。”
江皖仡頭也不擡地繼續收拾東西,沒錯就是在收拾東西。
大到冰箱電視,小到耳釘首飾全部被他裝進了儲物袋中。
“哥,這樣不太好吧,師父回來要生氣了。”裔衍竹一臉痛苦地看着正在忙碌的江皖仡。
裔衍竹作為郁池楓的首席大弟子,當然郁池楓也就他這麼一個徒弟,對他可謂是又“親”又“愛”,愛到極緻那是擡腳就踹。
如果郁池楓知道江皖仡把他的寶貝都扔到了了山下,一會一定會沖自己撒氣。
“他說話不過腦子的時候,怎麼沒考慮過我會不會生氣?”
江皖仡雖說着,手上卻沒有要停的意思,甚至越收拾越快。
聽江皖仡這麼說,他算是死了勸江皖仡這頭倔驢的心。
兩邊都得罪不起,他隻能躲在角落裡畫圈圈:希望師傅回來打我别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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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羨桉來到裔衍竹“曾經”住過的公寓,看到的是人去樓空的景象。
房間幹淨得隻剩承重牆,好似從來沒有人來過,如果可以,恨不得把地磚都撬走。
他握着門把的手慢慢收緊。
現在不僅和尚跑了,廟也跑了。
太陽穴突突直跳,白羨桉閉了閉眼平複心情,如果他不是活人,那怨氣都可以滋養一隻厲鬼了。
在門口站了好一會,确定裡面連個屁都沒有後,他肯定了一件事。
下次見到裔衍竹一定要把他的頭擰下來。
白羨桉壓着火一腳油門開到家,就看見了立在門口的郁池楓。
男人手中把玩着一根紅線,微長的頭發垂下蓋住一半的臉頰。即使隻看到一點容貌,也足以窺見他美得有多麼的不真實。
等白羨桉走近才發現他在──翻花繩。
隻是這花繩翻得毫無章法,看見哪根挑哪根,不負衆望的,纏成了一團麻線。
郁池楓也注意到了他,收了手中的繩。
“嗨,小帥哥回來啦,走走走,我們回山門。”說着甩出一張符紙。
白羨桉嘴還沒來得及張開,隻覺兩眼一抹黑,再睜眼,入目的是一個金碧輝煌的大殿。
牌匾上挂的是“雲華殿”
“今天先帶你熟悉下環境,明天再拜師。”
白羨桉隻發出短促的音節表示同意。
郁池楓走在他身前絮絮叨叨說個不停。而白羨桉根本沒走心,他的心思早就飛到遠在九霄雲外的江皖仡身邊了。從始至終都隻有郁池楓一個人在叽裡呱啦。
眼前景物飛速掠過,沿路醜了吧唧的植物被風吹的微微點頭。終于,看了一路的白羨桉還是忍不住開口打斷郁池楓問:“你們山門……有戀醜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