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剛說完,她本就泛紅的臉更紅了。
白羨桉嘗試動了動唇,隻覺喉中一片腥甜。
見狀,唐然溪放下手中提着的東西,幫他倒了杯水。
白羨桉撐着身子坐起,接過水潤了潤嗓子,輕聲道了聲謝。
喝完,一時間相對無言,白羨桉看着杯中無波無瀾的水輕聲問道:“我怎麼來的?”
唐然溪拉過椅子坐下,說話的聲音仿若蚊咛:“是……是姜師叔送你來的。”
說完,她的耳尖染上薄紅。
白羨桉:“……”
看着她泛紅的耳尖,白羨桉一時間也有些無措。
雖然不理解但尊重。
于是又問道:“其他人呢?”
唐然溪回道:“他們去做任務了,應該快回來了。”
白羨桉擡眸看了眼牆壁上的挂鐘,六點三十七。
睡了一天了。
如果不是江皖仡,他現在應該燒死了吧。
江皖仡為什麼會來找自己呢?
大概是要出任務。
還沒等他想清楚,一陣鬼哭狼嚎将他的思緒拉回。
門被人大力撞開發出不小的聲音。
“白師叔!白師叔你還好嗎?”說着,阮池一下撲到白羨桉腿上,鼻涕眼淚抹了一被。
白羨桉額角青筋跳了跳,一臉嫌棄地擰眉看她,“你是打算把我往ICU送送嗎?”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白羨桉也算見識到什麼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從前就經常看到阮池和裔衍竹勾肩搭背,可好在阮池在他面前表現得還算老實。
大概就是那次在群裡聊完之後,阮池之後就像脫了缰的野馬,在白羨桉面前徹底釋放了天性。
于是──白羨桉身邊從有一個神經病變成了兩個神經病,不對是三個。
阮池也知道别看他這個師叔一張拽天拽地,見誰不爽就崩了誰的臉。
可相處起來還是挺好相處的。
就是不愛講話,喜歡翻白眼而已。
聽到白羨桉講話她才站好,哽咽地說:“白師叔,你是不知道我昨天見到你的時候,你燙得可以煎雞蛋了,那臉紅得和猴屁股一樣。”
她哭得倒是真心實意,不知道的還以為白羨桉死了。
聞言,白羨桉眉頭皺得更深了。
雖然快三十的人了,他也不能不要臉地說一句自己是天仙,可他到底還是有點帥氣在身上的,怎麼能和那什麼東西聯系在一起?
“當時怎麼叫都叫不醒,”阮池還在哭:“你就蜷在床上,臉上特别多汗,到醫院的時候你都燒到四十度了!”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白師叔你……”
白羨桉白了她一眼,“你能不能盼我點好?”
阮池終于止住了哭,一臉鄭重地看向他,“我當然希望你好了,白師叔這麼有才我還等着白師叔教我咒法呢。”
“讓你師父教你去──”白羨桉看着站了一屋子的人,揉了揉太陽穴,“還有,我隻是病了,不是死了,來這麼多人幹嘛,我都多大人了,還留個人看這?”
“你多大人了,你多大本事,吵架了還玩離家出走這套?”站在病房門口的江皖仡陰陽怪氣地出聲。
二人視線對上,白羨桉低頭捏了捏手中的紙杯,也不擡頭,隻是開口時氣勢弱了一大截,“對不起,耽誤大家進程了,下次不會了。”
“沒有啊,哪耽誤了,戚晗根本沒來。”楊粲大咧咧的開口,完全沒注意到兩人的氛圍不對,說完還随手從桌子上拿了個蘋果啃了起來。
看着她的動作,陳喬楚弱弱開口:“師姐,沒洗。”
楊粲:“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江皖仡臉黑得能掉下三斤煤灰。
随後,他一句不說擡腿向門外走去,林煥見此連忙追上:“姜師叔你幹嘛去!”
白羨桉睫毛顫了顫,攥着被子的手緩緩松開,見氣氛不對,阮池趕忙轉移了注意力說道:“白師叔還好今天你沒去!”
聞此,白羨桉強壓下心裡的苦澀,應了句:“恩?”
“倒也不是,”楊璨也接道:“就是沒蹲到人,在那邊守了一天,連她的鬼影都沒看到,吹了一夜冷風。”
說着她還做了一個以手探頭的動作。
氣氛活躍了起來,阮池笑罵了她一句。
白羨桉也勾起唇角,他身邊已經好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以前除了裔衍竹纏着他,他幾乎斷開了所有社交圈,包括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宋凡爍。
已經七年了,這七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白羨桉看着阮池,如果江皖仡活着,他應該也會是這樣沒頭沒腦的死樣子,無他,因為江皖仡是他的樹。
微微愣神後就聽見林煥期期艾艾的聲音:“被罵了,姜師叔讓我滾……”
陳喬楚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沒看見姜師叔心情不好,還上趕着獻殷情,不罵你罵誰。”
聽到他的嘲諷,林煥蔫了吧唧地癱在椅子上,一副“我再也不會笑了”的表情。
楊粲遞給他一個蘋果,示意他别難過。
白羨桉輕笑繼續問道:“你們去哪裡蹲的?”
“我們分了三隊,分别在戚晗父母家,劉子莫出租房和李巧珍家裡,”阮池道:“但她昨晚沒動手,可能是猜到我們會出手。”
白羨桉:“沈枝虞呢?”
楊粲:“她自告奮勇說她在那守着,有消息了聯系我們。”
阮池:“不過戚晗大概率下午會動手,劉子莫今天下午會回出租房…………”
阮池今天穿的淺色V領打底,褐色的風衣一直到小腿的位置,她的身量不矮起碼有一米七,馬尾高高豎起,此時正斜倚着牆,頗有一股子女将軍的氣質,英姿飒爽。
她撇了撇嘴:“據我所知,這個劉子莫吧,也不是什麼好人,他……”
話還沒說完,沈枝虞氣喘籲籲地撞開門在門口彎着腰,雙手撐着膝蓋調整氣息,“戚晗在書香門第設了虛鏡。”
終于喘勻了氣,她直起身子伸了伸手,“給我一張傳送符,今天出門太急沒帶,剛剛都是跑來的。”
衆人:……
見大家都不說話,沈枝虞眉頭緊鎖,“幹嘛,好歹是大門派連個符紙都舍不得給啊?”
林煥:“你不會繪符紙嗎?”
沈枝虞擺擺手:“不是所有門派都是像你們門派一樣大亂炖的,我們門派主修劍,法器和體修。”
江皖仡也剛好從外面回來,将手上的早餐分給衆人後才帶領去書香門第。
“白羨桉留在這裡休息,”他将手頭的皮蛋瘦肉打開放在床頭櫃上道:“其他人要幹什麼應該不用我教了,自己注意安全,不要逞強。”
白羨桉看見粥眼睛都亮了幾分,剛睡醒正好想吃些有味道的,他兩三口喝完了,也不顧江皖仡的吩咐,指尖金光一現消失在了原地。
江皖仡看着那處空地,下意識撚了撚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