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晗不明白有什麼治的必要,腦癌和白血病,平日裡随便一樣都能要了命。
為什麼來最後的時間都不能讓她自由,為什麼到死都不願意放過她。
漫長的治療太痛苦了,注射藥一針劑一針劑地打,上千元的藥天無吃。巨額醫藥費幾乎将這個家掏空。
期間戚晗每天都說不想治,她崩潰過逃跑過自殺過,可偏偏次次都會再次回到這間病房。
直到最後面黃肌瘦,頭發全部掉光,俨然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終于有一天,蔣藝梅像是往常一樣坐在床前,輕聲說:“晗晗,咱們回家吧。”
聞言,戚晗空洞的眼睛才亮了幾分。
即使出院無異于死亡,可那天她看外面的驕陽突然覺得──真好。
以後就自由了,她想,哪怕是魂飛魄散,那也是自由的。
可事不遂人願,不知是因為對李巧珍的怨念太深,還是怨戚泉偉那個人渣父親,她沒有去到地府,而是留在人間。
怨恨将理智蠶食,她的确恨李巧珍,沒有她們,她高考完或許就會逃離那個讓人窒息的地方。
無盡地打罵,羞辱,甚至是後面想找人強/奸她,她恨死了。
既然給了她這個機會,她自然不會放過他們,她要那些人全都不得好死。
“哈哈哈哈!我怎麼會放過他們?!她們當然要陪我啊,陪我魂飛魄散!”戚晗娓娓道來這些苦楚卻又笑得癫狂。
笑夠了她又将目光轉向蔣藝梅:“你以為我就不恨你們了嗎?我被人欺負的時候你們在哪?我差點被強/奸的時候你們又是怎麼做的?”
一隻觸手悄然出現在蔣藝梅身後,直至緩緩纏上了她的小腹。
她嗤笑,“你又懷孕了對嗎?”
蔣藝梅一愣,在說話時聲音都小了不少:“晗晗”
“别這麼叫我!”
一柄黑色長劍飛出自根部将觸手斬斷,但也僅僅隻是斬斷,江皖仡便沒了動作。
“就算再怎麼樣,她也是你媽,那肚子裡的也是你親弟弟!”站在一旁的戚泉偉呵斥道:“我們就是這麼教你做人的嗎?你……”
冰涼地觸手猛地鎖緊戚泉偉的喉嚨,剩下的話全被堵在了嘴裡。
“我們?你教了我什麼?你哪一次回來不是對我非打即罵?呵。”觸手的力道不斷收緊,戚泉偉的臉色也漸漸變成豬肝色。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戚泉偉的話再一次刺激到了戚晗,十幾隻粗壯的觸手掃蕩着周遭的一切和兩人扭打在一起。
要不是白羨桉及時将男人脖子上的觸手斬斷,他怕是真要交代在這。
“晗晗,他可是你爸!”
尖銳的聲音刺痛每一個人的神經。
“你他/媽的不會說話就閉嘴,看不出開她最恨的就是她爸嗎!嫌自己死得不夠早是嗎!”
白羨桉手中骨鞭甩到飛起,還要找時間給那兩蠢貨套個盾。
“不要──救命──”
“不要殺我!”
突然,幾道雜亂的聲音從一旁的小路響起,兩男一女跌跌撞撞地往這邊跑。
女生顯然已經有些吃力落後其他人許多年。
追着他們的是一個長手長腳四肢行走,手似利刃的東西。
眼見三人就要命喪黃泉,三隻火紅的箭避開三人射中怪物的眉心燃起烈火。
剩下追着的幾個怪物看着變成火球的同伴嘴裡發出幾聲低吼徘徊在一旁。
白羨桉看着這些怪物呼吸一滞,沒等他反應過來,許多亂七八糟的記憶已經湧現在腦海。
畫面中到處都泛着暗紅色的幽光,将面前背對着的白發男子照得妖冶異常。
不過幾息從四面八方湧出許多長相醜陋的東西,隻見寒光一閃,數十隻怪物盡數被攔腰斬斷。
随後一簇烈火将他們燒成一團。
這個畫面似乎和剛剛的場景很像。
視線上移──這應該是一個寶塔的内部,每一層都站着許多奇形怪狀的東西,青面獠牙,兇殘可怖,現在卻畏畏縮縮地打量着下面的兩人。
“還有誰不服?”男人清冽卻強勢的聲音足夠震懾四方,所有東西都往後撤了撤。
回憶還沒有結束,白羨桉有些着急,外面還在打着架,還隻有沒有靈力的江皖仡一人。
入目是遞到眼前的一把劍,劍柄上鑄着一朵暗紫色的百合,劍身通體黑色,上面似乎還刻着什麼紋路,卻怎麼都看不清。
到此才戛然而止,白羨桉甩了甩腦袋才看清眼前畫面,一行人包括自己在内都被用火牆圍了起來。
他飛身出了包圍圈,就見一把匕首被江皖仡玩得出神入化,他擡手揮下一刀帶出的風刃擊中遠處的圍牆。
“轟隆──”
塵土飛揚,裂石飛濺。
白羨桉:……擔心他都多餘。
他的鞭子剛甩出去加入戰場,一張符紙就顫顫巍巍地飛到了他身邊。
“雙子陣!是雙子陣!”沈枝虞的聲音從符紙裡傳出。
白羨桉一愣,雙子陣由靈力将兩個法陣疊加,一陣毀,則另一法陣開啟。
“我看不出是哪兩個法陣疊加,但其中一個可能是噬靈陣,虛鏡範圍内沒有找到噬靈陣陣眼。”
“你在哪?”
“4單元1幢天台。“
白羨桉深吸一口氣,雙子陣使用時所需靈力巨大,如果沒有足夠硬的技術,還可能導緻兩陣之間靈力過載功虧一篑。
破解之法說難也不難──越過上層法陣,先去摧毀下層。
但因為雙子陣是兩層圖案疊加,陣法開啟後會不斷運轉,從幾萬個法陣中兩個疊加又運轉的法陣,難度可想而知。
“有信心賭一把嗎?”白羨桉問。
那邊沈枝虞并沒有回話,他沒再等,幾鞭子将觸手抽了個七七八八來到江皖仡身邊。
“沈枝虞那邊遇到了雙子陣,你有把握嗎?”
“看出是什麼法陣了嗎?”
“沒有。”
戚晗似乎越打越興奮,好似不知疲倦。
“她這麼使用怨氣還能支撐到現在?”白羨桉震驚于戚晗源源不斷的怨氣支持。
要知道無論用靈力還是陰氣,除非在特别充沛的情況下,不然以她已經開啟虛鏡來說是完全不能支撐她這麼不要命的打法。
江皖仡手下發狠,一道風刃劈下,連同地面都出現一道深深的裂痕。
“雙子陣你應該看到過,你去幫沈枝虞!“
“她這麼不要命,你現在又沒有靈力,你怎麼辦?”白羨桉有些上火,想上前的步子也因江皖仡的話止住。
“所以要你現在去打破陣眼!白羨桉快去!“
他沒再猶豫轉身離開,與其在這争論誰留下來,還不如早破開陣眼,多浪費一分鐘,在内的所有人離死亡就更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