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叫成越,是畫廊老闆。”
伴随’嘭‘一聲酒瓶落地,酒保不可思議、震驚之際的嗓音格外突出,下一瞬,就見面前英俊帥氣的男人緩慢轉過身,慢條斯理道:“怎麼,你認識對方?”
聞言,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恍惚間把内心所想完全說了出來,目光對視,撞上對方那雙審視、極具壓迫感的眼神,酒保下意識搖了搖頭:“不……不認識,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認識,但有人認識。”
說完,還怕男人不相信似的,酒保立即點了點頭:“我說的是真的,我可以現在就把他叫過來。”
于是三分鐘後,被他人不明所以,半強迫拉過來站在這滿地狼藉,到處彌漫着酒味的包廂,酒保瞬間清醒,幾乎用殺人的眼光瞪向把自己拽到這裡來的罪魁禍首;仿佛對此視而不見,先前的酒保直直望向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但氣場卻格外強硬、不容忽視的人,主動開口道:“就是他,每次成先生來這裡,都會找他……所……所以……”
幾乎不用大腦思考,就知道對方接下來說的不是什麼好事,酒保見機行事,搶先一步道:“成先生每次來的确會找我,但我也隻是送送酒水,僅此而已。”
這就是把自己摘幹淨了。
一時間,氣氛變得沉悶,誰都沒有開口,誰都不知道面前的男人心底是怎麼想,于是包廂氣氛格外壓抑、沉重,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甯靜,在場衆人不免心懷鬼胎、暗自腹诽;就在衆人以為接下來要經曆一場堪比火山爆發那般震蕩、九死一生,面前的男人卻忽然擡腳,慢悠悠來到沙發,緊接着慢條斯理地将皮夾扔在茶幾上,向站在不遠處的酒保挑了挑眉,言簡意赅道:“關于成越在金沙城見過誰、又聊過什麼,你每說一條,我每加一萬。”
“……”
四目相對,韓骁彎起唇角,提醒道:“你想好再說。”
“……”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見面前兩人絲毫沒有動作,韓骁耐心逐漸告罄;眼見男人擡手要将皮夾收回,本就躍躍欲試的酒保終于忍不住開口:“我記得……有次他帶了很多人……”
話一出口,後面的就容易多了,酒保繼續道:“當時我來送酒,隐約聽到他們在談生意,起初我以為是什麼投資項目,因為他們一上來就說大生意,可後來越聽越感覺不對。”
“怎麼不對?”
“當時其中一個人,好像說了一句這就是你要拉入夥兒的對象?之後那個人還問對方,說她知道你是做什麼的嗎?那個人說還沒有,但快了,還說他已經找好了目标,當時我聽到這裡就感覺怪怪的,就算談生意拉對方入夥,但用目标這個詞來形容總感覺很奇怪,這之後因為我把上的酒水放好,聽到這裡就……隻能出去了,所以剩下的我也沒有聽完,但這件事我記得很清楚……就是不知道對你們有……有沒有幫助……”
“……對方,”韓骁緩緩道:“你還記得長什麼樣子嗎。”
“……嗯……應該是個學生,”酒保回憶道:“看起來很年輕,家世應該很好……我記得當時他和他女友一身都是潮牌,另外……好像也沒有其他的了……”
“對了,”酒保忽然想起來,立即道:“我記得當時在走廊拐角,他女友好像說要去北泰拿到貨的新季愛馬仕……或許這點對你們會有幫助……”
“具體日期,你還有印象嗎。”
“好像是……上個月月底……”
十分鐘後,結清所有費用的韓骁再次拉着吳深手腕直奔停車場,隻是這次腳步還未踏出金沙城,便猛然頓住;随後像是有所準備那般,站在耀眼鎏金燈下,韓骁打量似地緩緩将眼前的人從頭看到尾,直至目光落到腳踝,才輕聲道:“還好嗎,小吳同志,有沒有受傷。”
四目相對,知道他說的是酒瓶砸向地面,殘渣有沒有波及到自己,吳深停頓片刻,随即搖了搖頭,淡聲道:“……沒事。”
盡管知道自己收着力,不可能真正砸到對方,但聽到對方真正向自己确認沒事時,韓骁還是下意識松了一口氣,莞爾道:“那就好。”
夜幕低垂、繁星閃爍,脫離酒吧裡的嘈雜喧鬧聲響,幾分鐘後,在一片夾雜着蟲鳴蛙叫的靜谧氛圍下,刺目雙閃猛然亮起,緊接着引擎聲響徹雲霄,少頃,一道黑影猶如鬼魅般竄出,又在眨眼間奔入到處閃爍霓虹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