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先在這裡，明天送你回去。”

“……嗯。”

本該夜深人靜的走廊仍舊人來人往，聽着時不時傳來的竊竊私語以及窗外‘嘩啦’響聲的滂沱大雨，吳深面色平靜地注視着上方天花闆，不知過了多久，隻知外面雨勢漸漸減小，恍然有停歇的趨勢，久睜的雙眸才緩緩合上，一直守在旁邊假寐，仔細聆聽對方動靜的韓骁，在聽着對方逐漸傳來的平穩呼吸，湊近确認對方陷入熟睡後，才松懈神經，漸漸昏睡過去。

翌日。

多年來形成的警惕性，讓吳深在聽到一點細微動靜，就猛然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潔白的天花闆，恍然意識到自己還身處醫院，就見一旁準備動身離開的韓骁，上前一步，莞爾道：“早，小吳同志。”

“……早。”

“是要現在回去，”韓骁挑了挑眉：“還是等我中午來接你。”

已經猜到距離上班時間沒剩多少時間，吳深緩緩道：“……中午。”

“好，”一邊說着，一邊将買來的早餐遞到吳深面前，韓骁叮囑道：“有什麼事随時打給我。”

“……嗯，”接過遞來的早餐，看着對方準備離開的動作，吳深停頓片刻，再次緩慢道：“多謝。”

聞言，韓骁動作一頓，随即轉過頭，微笑道：“我說過，不客氣，小吳同志。”

在看到面前的人一點點将買來的早餐全部吃完，韓骁這才驅車徑直前往局裡。

天邊白光逐漸亮起，太陽緩緩升起，已經形成踩點習慣、沐浴着陽光到局裡的程凱在再三确認自家老大身旁沒有深哥的影子，程凱好奇地轉過身，疑惑問道：“老大，深哥呢？”

聞言，楊倩也跟着擡頭，環顧四周，在看到周圍絲毫沒有深哥的影子，也納悶道：“對呀老大，深哥呢？”

“他身體有點不舒服，”知道就算對方在現場，也不會說出自己身體實情，所以韓骁婉轉道：“我讓他休息幾天。”

“不舒服，”程凱不由得上前追問：“難道是昨晚淋雨感冒了？還是說發燒了？”

“應該不能吧，”楊倩眼裡閃過一絲茫然：“我給深哥的那包姜茶很管用的，我每次淋了雨都會喝，印象中，沒有感冒發燒啊。”

“不是，”聞言，韓骁緩緩解釋道：“沒有感冒發燒，隻是膝蓋淋了雨，有點腫脹，已經噴了藥，所以不用太擔心。”

“哦哦，這樣啊，”還以為是昨晚行動中深哥膝蓋不小心受了傷，程凱點頭道：“已經噴過藥就好。”

“嗯。”

“老大，中午……”楊倩猶豫着提議道：“我們能去看看深哥嗎？”

“是呀，”程凱跟着說道：“正好我們辦完案子，就跟着你一塊回去，看看深哥。”

針對這個問題，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韓骁隻是勾起唇角，慢條斯理道：“辦完案再說。”

說到案子，衆人思緒的關注點一下回到昨晚從毒販嘴裡得知的有用信息，似乎是考慮到這一點，程凱使了個眼色，緩緩道：“所以……接下來要直奔夜色嗎？”

“嗯，要去，但是先别打草驚蛇，”韓骁有條不紊道：“還記得昨晚那個陳方曾說過什麼嗎。”

“那個胡林……每隔一周都會去那裡。”楊倩回道。

“沒錯，昨晚鬧出那麼大動靜，不排除有漏網之魚去給胡林透露消息，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先明确胡林對這件事到底知不知情，如果知情，對方又是知情多少。”

“這個簡單，”程凱極為陰暗地獻上自己的計策：“我們當成玩咖先去轉一圈，探探那裡人的口風，根據他們來看胡林究竟知不知道，如果知道又到底知道多少，這樣一來，我們也就知道的七七八八。”

“的确是這個道理，但是小棉襖，”面對對方極為詭異猥瑣的表情，韓骁笑着提醒道：“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情。”

“什麼？”聞言，程凱猛地一頓，迷茫擡頭。

“昨晚，”韓骁指了指包括自己在内的幾人：“尤其我們幾個，現在很有可能已經被他們打印出照片，貼在了夜色大廳。”

“我還以為是什麼，原來是這個，”程凱虛驚一場，拍了拍自己的小心髒，繼續道：“換一個人去不就好了，這麼簡單的問題，老大，我合理懷疑你又在侮辱我的智商。”

對此，韓骁不置可否地勾起唇角。

于是幾分鐘後，兩輛車先後從警局出發，再次踏上這條泥濘道路，朝着遠在千裡之外的目的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