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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令藻晨跑回到宿舍,順便給鄒友和胡亦陽帶了早飯。
兩人擠在衛生間,還不忘給陳令藻道謝。
鄒友:“陳哥,不,現在你是我的陳爸!爸爸!”
胡亦陽:“是的,好爸爸!”
陳令藻笑眯眯應下。
鄒友頓時痛心疾首:“藻哥,你真答應啊。”
陳令藻表示,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胡亦陽撫掌:“還是跟越哥學壞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鄒友認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陳令藻笑了會兒,坐下給越睢發消息,回他昨天晚上的那一條。
他去晨跑的二十分鐘左右,根據直男學推了好幾遍邏輯。
遇到不好回的問題,要反問回去,等對方回答之後,根據反應,予以對方指導。
【陳令藻】:你覺得呢?
【越睢】:我覺得你非常像我。
越睢回得很快,幾乎是陳令藻消息發出的下一秒,疑似語音輸入,還有錯别字。
像他?
因為剛被認成沒有血緣關系的爸爸,陳令藻的神經對此十分敏感。
直男這都能過渡到“爸爸”?
下一秒,越睢撤回,對話框出現“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
【越睢】:我覺得你像我想你一樣,非常想我。
【越睢】:[猴子比心.jpg]
陳令藻一悸,感歎直男随時随地撩人的本事,手指惡狠狠發消息:
【陳令藻】:你覺得是就是吧。
【陳令藻】:我今天有個社團活動,晚上再聊吧。
發完,陳令藻換了身衣服去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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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浮華月色。
手機振動,陳令藻反手扣上包廂門,徐步走向二樓開放式陽台。
他接起電話,對面的人半刻不曾停頓,男聲如竹筒倒豆子般傾瀉而出:“陳令藻同學,你去哪裡了?我怎麼在宿舍沒看到你。”
“你回來了?”
“對,我回來了,已經到宿舍了。你在圖書館嗎,我打這麼久才接。”越睢立在陳令藻座位旁,手搭在椅背上,不停敲擊,“我去接你,順便一起吃個夜宵?”
“我不在。”
越睢敲擊動作一頓,面上出現一瞬間空白,腦中閃過許多想法,喉嚨澀然:“……那你去哪裡了?這麼晚了不安全,我去接你。”
“浮華,月色。”夜風吹過,陳令藻小小打了個冷顫,“我很快,結束。你不用來。你休息。學長送。”
“學長?”
越睢捕捉到敏感的字眼,“你社團的那個學長嗎?”
“嗯。今天社團團建。我跟你說過了。”
什麼好人家的社團團建去酒吧?越睢捏緊手機,咬牙切齒地笑:“麻煩學長多不好,社團聚餐他還能不喝酒嗎?喝了酒開車可是酒駕。”
“學長喝的奶茶。”
越睢“呵”一聲,:“聚餐都不喝酒……等等,陳令藻,你喝酒了?”
陳令藻不說話了。
“說話。”
陳令藻摳摳欄杆邊上因生鏽而翹起的一小塊鐵皮:“……沒喝。”
“你覺得我應不應該信?”
“信吧。”
越睢:“……”
越睢差點被氣笑:“你在那等着,我接着去接你。”
“……”
“不準說不行,”越睢抓起外套往外走,“你敢不讓我接,我就和阿姨說。”
陳令藻:“……”
“越睢,你是小學生嗎?”
陳令藻聲音突然變大。
越睢不睬他的話:“我還沒跟你瞞着我去酒吧這件事要個說法呢。”
言下之意是,他還沒找事,陳令藻自己往事上跳。
對面長久沉默。
越睢聽見一小聲的“哼”,電話就被挂了。
越睢叫的出租車很快就到了,上車後,他給陳令藻發了個消息,把信息設置成震動後,閉目養神,眼下有淺淺的黑眼圈。
陳令藻一句話都說那麼短,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他應該第一聲就要聽出來的。陳令藻幾乎不喝酒,太久沒聽過他這麼說話,竟然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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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令藻回到包廂,在沙發邊邊坐下,開酒,灌。
同班女生好奇看他一眼。
雖然看的時間很短,但是陳令藻捕捉到了,直接問女生,“你,要喝嗎?”
說着撬了一罐桃子味的雞尾酒,遞給女生。
“不了不了,我喝奶茶。謝謝。”
陳令藻點點頭,說沒事,以距桌邊同樣的距離、和第一罐同樣的罐身方向,擺在面前。等他喝完第一罐後,喝了一口。
不好喝。像小時候吃的那種桃子味的圓環薄荷糖。……為什麼要套住他的舌頭?
還是葡萄味的好喝。這個給越睢好了。
陳令藻心安理得把手伸進雞尾酒箱子裡,拿了兩罐都沒找到自己想要的味道。
陳令藻氣急敗壞把兩罐都疊回去,揪了根綠色的吸管插進桃子味雞尾酒裡,抱着,向後一靠,等越睢給自己打電話。
沒過多久,頭一歪。不知道唱了幾首歌,也不知道是誰唱了。
同班女生一回頭,看見他閉着眼,想他是睡着了,在思考要不要幫他把易拉罐拿開,省得不小心撒衣服上時,就見谷學長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拿着一件衣服,大概是想給陳令藻蓋上。
女生突然對上谷學長暗含深意的雙眼,微微回頭,裝作在看别的東西,暗地裡特意關注了下,見谷學長隻是蓋好衣服,然後坐在陳令藻旁邊,擡手伸向他的臉頰。
女生忽地提起一口氣,想去阻止。
哐啷——
包廂門開,所有人目光移去。
谷易柏胳膊被來人握住,擡頭,一張俊朗無俦的臉出現在他眼前,雖是笑着,但分明暗含警告,“學長。多謝。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