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睢換了隻手拿冰淇淋,把被陳令藻碰過手背的手插到兜裡,垂眸看着他,直到陳令藻繞着冰淇淋舔了一圈,才狼狽回過神,撇頭。
“跟我說什麼謝。”
他故作輕松倚到旁邊的樹上,重心放在左腳,把自己冰淇淋咬了個尖尖。
吃過兩口,越睢又不自覺把目光移向陳令藻,看他鮮紅的舌尖,舔過白色的冰淇淋。
鄒友叫他。
越睢身體一繃,好像被抓到偷看一樣,心髒怦怦跳,側頭,蹙眉看去,“什麼事?”
鄒友:“越哥你還吃嗎,我們還要再買個,幫你帶着?”
“不用。”
目送四人走後,越睢看向陳令藻:“好吃嗎?”
陳令藻笑:“好吃啊。”
越睢:“哦。我還沒吃過這個味道呢。”
陳令藻擡眸看他。
越睢眼神下移:“我嘗嘗你的就行。”
“啊?”陳令藻低頭看一眼,冰淇淋已經被他舔得很光滑,隻有頂端缺了一塊,那是他咬的,遲疑,“真要吃啊。我吃成這樣了。”
越睢聲調降低,從喉嚨中“嗯”了一聲。
陳令藻手沒動,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你想吃的話,要不我去再買一支算了。等我一下?”
越睢攔住陳令藻要起身的動作,“不用,就這個。”
“不就是舔過嗎,這有什麼。你口水我又不是沒吃過。”
越睢故作輕松道。
他不容拒絕地覆在陳令藻手背上,控制他舉着冰淇淋,送到自己嘴裡。
越睢本來想舔一口,冰淇淋到臨頭,硬生生克服自己的本能,還是咬的。
吃完,越睢倚回樹邊,客觀點評,“我感覺你的那個好像更甜一點。你覺得呢?”
陳令藻低着頭,很長時間沒說話。
等越睢隐晦而忐忑看他時,突然一笑:“差不多。不同口味,甜度不同也是應該的——等下去哪?”
越睢:“水族館怎麼樣?你不是想去嗎。”
他記得陳令藻有發朋友圈說,想看海洋生物。
陳令藻不動聲色:“我去哪都可以,問問他們想去哪吧。”
越睢頓頓,打開手機,在臨時群裡問,“等會兒去哪?”
一群人表示看他們兩人的興趣。
兩人正好走到冰淇淋店旁邊,看見正在排隊的人,走過去。
鄒友雙手合十,祈禱狀,“金主爸爸想去哪裡,我就在哪裡。阿門。”
越睢翹尾巴,瞥向陳令藻,“他們說都可以啊。”
陳令藻點頭。
“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提議,”鄒友舉手,尴尬一笑,“咱們先去幹飯吧,實在是餓了。”
幾人同意,商量決定好吃飯的地點,一起去吃了飯。
陳令藻一下午都過得很開心,晚上在吃飯前,在相冊中挑選圖片,發給爸媽。
越睢湊在他旁邊看。
他這一下午過得半快不活的,看了些什麼魚都記不清。
他很開心能和陳令藻一起出來玩,但是——總有人問陳令藻要聯系方式。
雖說陳令藻一一拒絕了,但越睢還是不爽。
他把這種不爽歸咎為有人想搶他的好兄弟。
大師說要他展示和陳令藻關系好,斬斷所有友三,但是還是不夠啊。
得想個辦法,把所有想和陳令藻發展戀人關系的人,一起清楚才好。
越睢心不在焉想着,陳令藻手機的振動喚回他的注意力。
陳令藻驚訝一瞬,下意識移開手機,“我媽給我打電話了。你要出去一下嗎?”
越睢按住他的手,似笑非笑,“醜媳婦都要見公婆的,我這麼見不得人嗎?”
“連阿姨的面都不能見?”
醋意大發。
陳令藻頓一下,好笑,“什麼和什麼。我是怕你會不耐煩。”
越睢:“阿姨差點成我幹媽,我不會做那種不孝的事。”
陳令藻眉眼彎彎:“那你就跟我一起出鏡吧。我媽上次還說起你。”
“阿姨說起我?”越睢眉毛挑老高,“說我什麼?”
“你自己問。”
陳令藻不告訴他,按下接通鍵。
“藻藻?現在休息了沒有啊。”
一道溫柔悅耳的女聲自電話另一端響起。
陳令藻:“沒呢媽,我剛回嶽揚婁這,等下去吃飯。”
宋女士:“哦哦,那越睢也在你旁邊嗎?”
“我在呢,阿姨。”
越睢熱情應聲。
“小睢也在啊!”宋女士聲音驚喜幾分,問了他幾句話。
越睢老師挨個回答,進退得體,妥帖而不失幽默,逗得宋女士笑聲連連。
陳令藻遞給他一個“你真厲害啊”的眼神。
宋女士:“前幾天我還和藻藻說起你呢。”
越睢眼睛一亮,正題來了!
越睢不自覺清清嗓子,聲音放輕柔:
“阿姨說我什麼了,陳令藻都沒和我說。”
陳令藻小小瞪他一眼,越睢回以甜蜜微笑,一邊細心聆聽宋女士的話。
“其實也沒有什麼,是那天秀華來找我玩,提起來,主要誇你越來越帥了,所以什麼時候談個女朋友呀?”
越睢嘴角一僵,笑意垮落,腦袋機械轉向陳令藻。
陳令藻垂着雙眼,沒看他。
宋女士調侃的聲音繼續:“阿姨也知道,你們都不喜歡家長催這些,可是也是早晚的事,不用害羞。”
越睢聲音澀然:“阿姨,我……”
他想說他早就打算好和陳令藻一輩子單身,以後畢業了就住一起,住到他們死亡。
可是這種話直接對陳令藻媽媽說出來,她不僅會認為他耽誤了陳令藻娶妻生子,還會以為他是變态吧。
世界上應該很少有人能理解,他和陳令藻的友情有多麼深,也很少有人能意識到,他們的友誼多麼珍貴。
“媽,”陳令藻突然提高聲音,正正好蓋過越睢的聲音,“你今天打電話來是有什麼事嗎?”
“有點事,就國慶的時候,你直接跟着小睢去他家吧,我已經跟你秀華阿姨說過了。”
越睢調理好了。
他的心情此起彼伏,比坐過山車還刺激。而此刻就是到了過山車的最頂端,刺激感與興奮感也到達最頂端。
還有這種好事兒?
越睢目含感激地望着陳令藻的手機,虔誠熱烈,向宋阿姨緻以最崇高的敬意。
陳令藻意外:“是出什麼事了嗎?”
陳令藻和越睢國慶一直是要回家的,主要是給越睢爺爺過生日。往年他直接在越睢家住兩天,不過自去年他認識到自己喜歡越睢後,就找了個借口沒有留下。
宋女士:“你爸跟我要出去玩,家裡沒人,顧不上你——我也順便給劉姨放了假。你就去吧,你秀華阿姨都知道。”
越睢表現積極,熱情洋溢:“阿姨放心,我一定把陳令藻照顧得很好。”
宋女士笑:“阿姨放心你。”
又聊了幾句後,宋女士率先挂了電話。
陳令藻一瞬間被越睢撲到床上。
“嗬嗬嗬,陳令藻,這下你跑不掉了!”越睢獰笑,“去年你找個借口不和我一起睡,我饒過你了,今年你可躲不過了。”
陳令藻心中一悸,正想要怎麼糊弄過去,便聽越睢下一句話:“好好跟我培養兄弟情吧!”
好險……幸好越睢人生大字是“兄弟”。
“我餓了,吃飯吧。”
越睢應下,牽着他的手,一路到餐廳。
衆人一起吃過飯,重申一遍離開時間後,各自回了房間收拾行李,休息。
陳令藻趴在床上看越睢收拾他們倆的小行李箱。
“小小的,但是很能裝。”越睢擦一把不存在的汗,“我把東西都放進去了,隻留下明天要穿的衣服。”
陳令藻點頭,桃花眼中笑意堆疊,“客房服務非常不錯。工号多少?給你好評。”
“客房服務?”
越睢趴到陳令藻旁邊,和他面對面,刻意壓低了聲線,重複這四字。
“算了,差評。”陳令藻給他一記眼刀,換了話題。
他翻個身,把自己裹進被裡,“我要睡覺了,你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