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令藻和越睢結伴回學校,宿舍門剛推開一條縫,就聽見鄒友的哀嚎:
“沒有假期了……沒有假期了!我想回家——讓我回家——”
越睢跟在陳令藻後進門。
鄒友一轉頭,看到兩人,吸吸鼻子,痛哭,“越哥,藻哥,有沒有人為我做主。”
嗚嗚咽咽的。
越睢把自己和陳令藻的東西都放下,憐愛地看他一眼,不甚走心地安慰,“期末周能安慰你嗎?”
鄒友“哇”地一聲,真心實意地落淚。
越睢笑出聲,被陳令藻瞪一眼,控制面部表情,轉成憋笑。
陳令藻沉痛道:“沒事的,眼一睜一閉,一生就過去了。”
片刻,312爆發狂笑。
鄒友指控他們的冷漠無情,霸淩舍友。
陳令藻陪他蹲下,虛心接受指教,決心悔改,征求意見,溫聲道:
“請你吃飯,給你道歉,可以原諒我嗎。”
鄒友哭泣漸止,兩隻圓眼睛滴溜溜轉悠,看向陳令藻,問:“真的?”
陳令藻點頭。
“藻哥!我的藻哥!我唯一的神!隻有你疼我~”
鄒友仰天長嘯,猛地撲向陳令藻,還沒碰到陳令藻的衣角,被大力揪住衣服後領。
越睢黑臉:“感激就行了,不要動手動腳。”
陳令藻拍拍越睢小臂,越睢沉着臉松手。
陳令藻直男發言:“一聲哥,一生哥。有我一口肉吃,就一定有你一口湯喝!”
鄒友感動。
胡亦陽笑道:“這是什麼喜宴,我也能去吃嗎?”
陳令藻笑着問:“你們看到朋友圈了?”
胡亦陽點頭,鄒友插嘴:“我寫的9最多,就該我上桌。”
陳令藻澄清:“其實,那是個……戰術。”
他給兩人解釋完一遍,向越睢征求真實性:“是這樣的,對吧,越睢?”
越睢沒說話,垂眸點點頭,把最後一件衣服放進陳令藻的衣櫃。
鄒友接受良好:“我就說,你跟越睢妥妥的好兄弟,完全是兄弟情!而且越哥恐同嘛,你們根本不可能談戀愛!”
“那些人真是可惡,把你們都逼出這一招了。”鄒友話音一轉,“不過友誼99啊,友誼99~”
胡亦陽目光呆滞片刻,不理解但尊重,同樣沒有提出異議。
給兩人解釋完,陳令藻功成身退,拜托他們保密後,讓他們看看想去哪吃飯,他請客。
兩人說完好,問過陳令藻和越睢有沒有需要他們幫帶的東西,結伴出門拿外賣去了。
微笑目送兩人離開,陳令藻坐回自己位置上,整理桌面。
寝室再度隻剩下陳令藻和越睢,空氣一時靜默。
越睢把兩人的東西都歸位放好,靠在陳令藻桌邊,俯身,近距離看着他長長的睫毛。
片刻後,沉聲道:“……就這麼和他們說了?”
陳令藻:“怎麼了?”
越睢:“我也沒有别的意思,但是這麼說了,萬一一時嘴快,說出去了,怎麼辦。”
他不是認為鄒友和胡亦陽靠不住的意思,隻是有一種隐秘的别扭:陳令藻好像在和他劃清界限。
可是陳令藻都答應自己的戰術了,他們根本不可能劃分得那麼清楚,也不需要劃分得那麼清楚。
好朋友、好兄弟,跟所謂的伴侶,有很大的區别嗎?
把二者這麼清楚地分開,是不對的。
可是陳令藻好像完全沒有他的心理,反而問他:“有更多信任的人幫我們完成計劃,不好嗎?”
“而且就算我們演情侶,難道在宿舍裡也要演嗎?”
越睢沉下眸子,認真道:“為什麼不可以?”
陳令藻當他在開玩笑,放下手中的東西,看向他,笑,“噢,全職演員是嗎?”
“我要從畫畫的,轉成演戲的?”他喟歎,“啊,我的就業道路好寬廣~”
“真是謝謝你啊。”
越睢冷靜道:“不客氣。”
陳令藻笑出聲,把剛才放下的書放好,勾勾手指,問:“去吃飯嗎?”
越睢點頭。
*
小長假後,Y大學子重新進入規律的學習生活。
下了自己的專業課,越睢看眼課表,照常往隔壁教學樓走去。
“越哥!”
越睢懶懶轉身,見是郭立宇,挺挺身子,自動增高三厘米,眉毛下壓。
等對方快步跑到他面前時,言簡意赅:
“什麼事?”
郭立宇在越睢面前站定,大口喘息,擡頭。
越睢比他高些,氣勢上便莫名低了一籌。
郭立宇咬緊牙關。
越睢等了會兒,見他還不說,耐心漸消:“不說走了。”
“等一下!”
郭立宇目光從越睢不悅的臉上下滑,恍然間,他明白了什麼,苦笑一聲,低頭:“換個地方說吧……和他有關系。”
越睢眉毛一擰,餘光迅速瞥過兩側的人流,四處張望片刻,把人帶到教學樓隐蔽角落,旁邊是Y大新學期剛栽的灌木叢,遮掩了兩人的身影。
“說吧。”
郭立宇笑笑:“……越哥,你不是,恐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