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朋友圈,騙人的吧?”
他緊緊鎖住越睢的表情,以期捕捉到一絲一毫的猶疑。
越睢上下掃視他,輕笑:“是真的。”
“你沒機會了,放棄吧。”
這話聽在郭立宇耳中像是對失敗者的嘲笑,無比諷刺,他幾乎是在瞬間神情激動起來:
“越睢,你自己強調了無數遍你是直男,你恐同;你還答應過幫我追陳令藻,你現在是在撬我牆角嗎?!有你這麼做兄弟的?”
越睢心中冷笑。
瞧瞧,他的戰術多麼有效。
不過一天,什麼牛鬼蛇神都出來了。
隐藏得好的,隐藏得不好的——這些不懷好意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漏掉,不會給他們接近陳令藻的機會。
越睢輕飄飄看他一眼,啟唇:
“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馬。”
“撬你牆角?你也真敢說啊。”越睢喟歎,“你和陳令藻連朋友都稱不上,你也真好意思說出口。”
“你什麼位置自己認識不清嗎?”
“看在朋友一場的份兒上,把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思收收,以後别出現在我們面前,還能給彼此留個面子。”
越睢字字珠玑,把郭立宇氣得臉色漲紅,顫抖着手要給越睢看他和陳令藻的聊天記錄。
“我們怎麼可能連朋友都不算是!他還經常跟我聊天,他……”
“‘他’——跟你聊天?”越睢沖他搖搖手機,笑,“隔着手機,你知道‘他’是誰嗎?”
郭立宇腦中轟然炸開,頃刻之間,猶如山崩地裂。
他想起,在從溫泉酒店回來的第一天,“陳令藻”給他發消息,說另外加一個私人号,現在這個是工作号加錯了,把現在這個删了——他照做了。
他照做了!!!
那跟他說這話的“陳令藻”,其實是越睢嗎?!
他猛地在和“陳令藻”的聊天中輸入一個句号。
越睢的手機震動。
郭立宇恨不得堵住自己耳朵,聽不到那邊的震動聲,雙目通紅,雙手幾乎捧不住手機,整個人搖搖欲墜。
他連發幾次消息,越睢的手機也跟着震動了同樣的次數。
他的希望被徹底打破。
天塌了。
郭立宇失去理智,怒吼:
“越睢,你無恥!”
越睢紳士般微微鞠躬,微微一笑,“多謝誇獎。”
郭立宇捂住臉,撐不住倒退一步,抵住牆,緩緩滑下,癱坐在地上。
越睢面上無一絲愧意。
他居高臨下道:“你不用出這個樣子。”
“你什麼都沒付出,自然也什麼收獲都沒有。”
郭立宇吼道:“我付出了我的感情!”
越睢哈哈笑了兩聲。他簡直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感情?我給你發了無數次拒絕,你沒看到嗎?還是你覺得,我發的每一個‘不’字,都是在欲拒還迎?”
“我不知道你過去的情史,也不知道你曾經交了多少女朋友男朋友,你和他們的相處又是什麼模式,但是——”
越睢譏笑:“你連陳令藻的真正性格是什麼樣都不知道,你憑什麼用你淺薄的經曆,去定義他?憑你的妄想嗎?憑你動動口,現實一點行動都沒有嗎?憑你知道我不想幫你追人,我又和陳令藻一直待在一起,你就不敢出現在他面前嗎?”
“這叫‘喜歡’嗎?”
“連面對面去問一句,你都不敢。你也就這樣了。”越睢撇開視線,淡淡道。
二人之間的空氣沉寂下來,半晌,隻能聽到大風飛舞的聲音。
越睢被風吹得眯起眼睛,最後看一眼郭立宇,剛轉身,便聽郭立宇顫着聲線:“……我是真的喜歡他。”
“喜歡到你可以眼睜睜看着他被你的舍友明裡暗裡地擠兌?你真是會交朋友啊。”
說到最後,越睢雙手插兜,面無表情,腳步不曾停留,冷聲,“太廉價了。”
“……”郭立宇再發不出聲,嘴唇顫抖。
越睢眉眼冷冽:“對了,再給你們那個失戀陣線聯盟群發一下,别想幹撬我牆角的事。”
有了名正言順的名義就是好,他可以光明正大為陳令藻趕走那些惡心的人。
怼了人心情本應舒暢,但這種爛污事是沖着陳令藻來的,又叫他心中發狠地惡心。
越睢走出一段距離後,身後傳來一道隐約的嗚咽,似乎蘊含無限沉痛。
越睢眉眼鋒利,如利刃般破開迎面吹來的風,一步一步,走得堅定,毫不遲疑。
這就是他厭惡gay這個群體的最重要原因。
永遠用花言巧語修飾他們的一切行為。
令人作嘔。
也是他疏忽了。
他沒有保護好陳令藻。
他竟然到現在才知道半月前的事。
在他昨晚收到消息後,他甚至不敢看陳令藻的眼睛。
越睢鳳眼微垂,黑沉的眸中浸滿潮濕的痛楚。
他的内心深處有灰暗的怪物在張牙舞爪,撕扯他的心髒,逐漸蠶食他在隆冬的一點溫暖。
說郭立宇的那些話,他也在告誡自己。
他要做陳令藻最好的、唯一的朋友,那麼毫無疑問,這些要都要做到,做到最好。
他做的還不夠,還遠遠不夠……
越睢被困在自己的思緒中,腳步不停,隐約聽見自己的名字,耳朵微動。
越睢擡眼,看見了自己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