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它沒良心。

時晤心裡默默地抱怨，但回答巫究時卻不胡說八道：“因為貓喜歡你，它感到開心舒服，所以會呼噜呼噜響。”

巫究盯着貓，時晤的話在他的腦中慢悠悠地轉了轉，等理解到意思時，他的眼睛已經亮了起來。

“貓喜歡我。”

巫究看向時晤，慢吞吞地說。

時晤笑了笑，順着他的話重複：“煤球喜歡你。”

巫究也笑了起來，一臉認真問道：“那人怎麼樣才能感到開心舒服呢？”

時晤愣了一下。

讓人感到開心舒服？

“不同人有不同的答案，”時晤摸摸呼噜噜的小貓，然後被煤球無情地拍了一巴掌，悻悻收回手，“比如現在，我摸到了貓，我就很開心，或者是……”

他的目光瞥向空蕩蕩的廚房：“…有人和我一起吃飯，我會很開心。”

巫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時晤開始引導話題：“既然是室友了，那就自我介紹一下吧。”

“我叫時晤，你随便叫什麼都可以，大部分人都喜歡叫我15，現在是一位自由職業者，主要是在直播恐怖遊戲，有隻小黑貓，就是剛剛那隻，它叫煤球。”

巫究聽完了，對上時晤帶着鼓勵的眼睛，結結巴巴地開口：“我叫巫究…我沒有職業…沒有貓……可能也吃不了飯……”

他越說聲音越低，似乎是在對自己的條件感到不滿，低着頭不再出聲。

時晤：“……”

他其實是想問這家夥是怎麼死的。

時晤安慰道：“沒事，你是鬼，不用吃飯也能活的。”

但這句話像是觸到了巫究，他頓了一下，悲傷地看向廚房餐桌，然後像個氣球一樣緩緩地飄上天花闆。

時晤擡頭：“……”

巫究慢慢飄着，生無可戀道：“你早點去睡吧，很晚了。”

時晤也不能拒絕：“……好。”

——

第二天。

時晤刷完牙，在房子裡随意逛了逛沒有找到巫究。

他第一次和鬼同居，不太清楚和一個鬼室友要如何相處的。

但介于巫究的敏感程度，他怕這小家夥會以為自己偷偷跑了，于是在出門前對着空蕩蕩的房子喊了一句。

“我出門了，可能中午才能回來。”

透明的人從牆體探出半個身體，一隻手扒着牆，向門口的時晤比了個ok。

時晤于是笑着拎着垃圾離開。

他出門是為了要一個答案。

根據時晤多年來玩恐遊的經驗，問一隻鬼的死因很不禮貌。

但通過他的隻言片語，又能知道房子是曾經屬于過少年的。

——想要了解更多，那就隻能通過租給他房子的人。

陽光正好。

青年碎發在額頭打下一片細碎的陰影，側顔淩厲俊逸，鼻高唇薄。

時晤丢了垃圾，肉眼可見的看得出心情還不錯。

手機“滴滴”響起，他從兜裡拿出看了眼。

他的腳步停下，站在花壇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着葉子。

“……在電話裡說不清楚，而且我也想來看看你們嘛，”時晤語氣溫和，“反正也沒多遠，我就走來了。”

電話那頭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麼。

時晤笑起來，随口應道：“嗯嗯，我知道了……好。”

通話結束，他挂了電話按熄屏幕，已經将手機又丢回了口袋裡，擡腿向前走了幾步，被一個臉紅的女生攔下。

女生身後還有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閨蜜們，在她的身後加油打氣。

女生羞赧，試探着問道：“那個…可以加一個聯系方式嗎？”

時晤先愣了一下，随後很禮貌地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

女生尴尬地直搓手：“……好。”

她說完便轉身跑開，滿臉通紅。

時晤聳聳肩，心裡想着：“這桃花運還能飄到自己頭上——”

他頓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回頭看了一眼跑開的女生。

女生身上的校服……異常的眼熟。

——

“來，小時，進來喝杯茶。”

青年看向一臉慈祥的林淑，扶着門框對着她笑起來。

林淑一邊招呼着時晤，一邊熱情地說：“昨天聽到你要來，你叔今天出門打算買一堆菜，中午就留下來一起吃？”

時晤剛想應下來，突然想起自己家裡還有一貓一鬼等待投喂，于是語氣帶上了歉意：“家裡還有照顧的……”

林淑頓時擠眉弄眼開：“知道了，所以今天你來是為了問什麼啊。”

林淑和沈寬民算是看着時晤長大的，甚至在他的父母親不幸離去後，還處處關心他，給他方便。

坦白說，他們兩個幾乎像是幹媽幹爸一樣。

時晤沉默了一下，然後道：“就是我現在住的這間房子……”

這間房子是林淑幹房産中介的朋友介紹的，當時林淑覺得地段好就推薦給了時晤，但具體的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