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怎麼樣,純變态,哪裡有人會把人這麼養。再說了,我們人類一般不把這個當養,我們把這個稱為愛情~】
時晤往群裡丢了幾個紅包,沒再管消息,熄滅了手機屏幕。
再一側臉,對上了巫究還沒來得及收回的目光。
巫究尴尬地笑了一下。
時晤跟着笑了一下,脫口而出:“看我呢。”
巫究:“……嗯。”
時晤的語氣實在不像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詢問,以巫究的經驗……他接下來可能要說些調情的話了。
但經驗失效,時晤隻是在聽見他的回答後,點了點頭:“沒事,你看吧。”
巫究不得不承認時晤擁有一個好的建模,在所有的人類裡也能算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在巫究還沒有确定養一個人時,曾經在角落暗戳戳地觀察過時晤。
他總是遊刃有餘,對一切都保持着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吃飯也是餓了才吃兩口,睡覺也時常沒有固定的點。
他沒有其他主播把粉絲當成一切的習慣,自由自在慣了——看到喜歡的話會勾着嘴有些臭屁地應兩句,看到沒由來的質疑會“幽默而謙遜”地不帶髒話辯駁到對面啞口無言。
但巫究覺得……真實的時晤不像是他表現在日常直播裡的人設。
哪怕是現在——
他一副陽光男大的模樣,時不時向自己撒個嬌,示個弱。
但仍然給巫究一種心裡還藏着東西的樣子。
巫究想起了自己小挎包裡,寫滿了時晤至今為止所有經曆的小冊子。
他還沒有翻開,一直在與内心做抉擇。
——這種事情無異于那些霸道總裁劇裡違反了公民的個人隐私權的那一句“三分鐘,我要她的所有信息”。
良善且注重規則的巫究覺得還要三思,哪怕這人間的規則對于鬼來說或許并不起用。
巫究除了對“養好一個人”這件事的渴望外,也真真正正對真實的時晤充滿好奇。
在這些事情之外,巫究總感覺…時晤聲音很耳熟,在哪裡聽過。
巫究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時晤線條立足的下颚線上,然後又向下滑看到了他緊繃的脖頸肌肉,微微隆起的喉結。
……上面有顆痣。
正随着滾動的喉結移動着。
喉結…痣……
某個畫面突然在他腦子閃過,連帶着模糊不清的畫外音。
看起來就很清爽的高大綠色樹木…自行車吱吱作響的摩擦,萬裡無雲的澄藍天空,很遠很遠的鈴聲……
“…我在燕大的日常vlog——”
“期末作業,要臉要贊……”
是一個…慵懶的聲音。
巫究還想再回憶,那種聲線和面前的青年重合。
他低垂眼睑,欠欠地開口:“雖然不要錢,但也不用一直盯着吧。”
巫究:“……”
巫究有些僵硬地平躺下,把被子拉過了頭,窩在角落成了一隻不說話的自閉蘑菇。
被子被動作輕微拉扯,随後是關燈的一聲“咔”,時晤把手機放着床頭櫃上,又一次早早的躺下了。
一室安靜,隻能聽見他一個人的呼吸聲,身邊隐隐約約傳過來一種淡淡的藥味,聞起來不是很苦,反而還有些安神。
時晤睡着了。
——
“小五,你就在家裡等着,我們很快就回來。”
女人模糊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搖晃,他極力睜開眼,卻隻看到一片光怪陸離的色塊。
他垂下眼睛隻看見自己一雙還有些肥嘟嘟的小手,想要張嘴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陽光透過輕薄的紗窗,照下一片如夢似幻的迷蒙光暈。
他能看見自己身前的兩雙腿,聽見自己稚嫩的聲音。
“你們陪我玩遊戲嘛,今天是我的生日…平時工作那麼忙就算了——”
時晤想一個旁觀者,無法改變,隻能看着事情以既定的軌迹劃去。
那雙手還是拿起了積木,撒嬌地砸向他的父母。
他的父母依舊寵溺着:“去給你拿個蛋糕啊,我們的小五過生日……可不能沒有蛋糕。”
一頁日曆被拿到小孩眼前,是大寫的“15号”,還帶着兒童畫出來的童趣的禮物盒和蛋糕。
在越來越朦胧的回憶裡猛然被濺起的血液覆蓋……
時晤低聲呢喃:“……不吃…不吃蛋糕。”
要待在家。
“不吃不吃——”
一雙手擦了擦他額角的汗,語氣溫柔,眼神充滿了擔憂。
時晤睜眼,與憂心忡忡的巫究撞了個正着。
巫究還在擦他的冷汗:“做惡夢了?别怕别怕……”
他輕輕地挽起時晤的手,仍然很溫柔:“夢到不詳,挂在西牆。”
天光乍破,伴着他的聲音。
“太陽一出,化為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