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翔陽，”曾經研磨的聲音回蕩在日向的腦海，“遇到這種人數差的情況，如果必須要打，沒有偷襲的機會，”按動鍵盤的剛剛在世界大賽上奪得四強的職業選手聲音平靜地解釋他剛才是怎麼1v4把對面一個團滅的，“那就跑起來，追逐是最容易形成短時間單對單的，然後……才有赢過他們的機會。”

已經走出人群了呢，前輩。

日向擡手放在了音駒隊長的手上。

“？”

然後日向一個巧勁掙脫對方揪住衣領的手，落地之後一腳橫掃順勢抓住對方向前倒，整個人繞到對方的身後，左手順勢繞過脖子用右手扣住——

裸絞。

音駒的隊長感覺到氧氣漸漸喪失，頭腦發昏，再清醒的時候自己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氣，胸膛劇烈起伏，背上還有一份不熟悉的重量。

伴随着謾罵，剛要起身，一個冰涼且尖銳的東西，抵住了他的頸側。

“項目推進當然很麻煩，”回憶中的居酒屋内，成功把鬧事幹擾工程的混混們搞定的黑尾接過水，伸出一根手指教育日向，“如果可以，一定要先突破他們的領頭羊，剩下的小喽啰就無所謂了。”

“巴西柔術，是為數不多不分重量級的格鬥術，方法得當的話小孩子也可以絞暈大人，”小孩變聲期的嗓音在此刻寂靜的體育館裡回蕩，“剛才的叫做裸絞。”

“它之所以能夠讓人窒息，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人體頸側的頸動脈窦，作為為數不多可以直接被觸及的動脈，它是人體向大腦輸送氧氣的關鍵通路。”

“知道嗎？大腦缺氧多久會造成腦損傷呢？”

冰涼的東西緩緩下壓，随着體溫染上它，恐懼也攀上了音駒隊長，他感覺剛才近乎窒息的感覺又追上了他，抵住他頸側的東西讓他驚恐萬分。

“……”

說不出話，此刻的體育館裡，最響的聲音可能是他牙齒打架發出的聲音。

“猜猜看動脈血液噴濺最大高度是多少？”

緩緩下壓的頸側似乎出現了濕潤的錯覺。

“……不要不要不要——！！！”

壓力一松。

滿場敬畏的目光中，日向從對方的身上下來，滿臉無辜的張開手，“鋼筆而已。”

把筆交給助教，日向回過頭看着驚恐起身的音駒隊長，對方和他對視了一眼就跟見了貓的老鼠一樣光速後撤混進人群，此刻的刺頭就隻剩下音駒的二傳。

對方看着日向，警惕他近身，“這位教練……我不知道您是打算做些什麼，但是身為教練，我想打赢應該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您也得拿出足以與之匹敵的能力吧。”

他挑釁地看着站在日向身後的助教。

他打定主意不配合，沒有選手的配合，哪怕你是職業級别的教練又如何？該滾不是還得滾？

“沒錯，”日向笑起來，“所以，先讓我看看你們的基本功吧。”

他從烏養手裡接過一個球，穿過自動分開的人群在網的一側站定，“防守的音駒……别連我的球都接不住啊。”

“少大言不慚了！”大概是身為王牌的氣勢和進過全國的經曆，以及“防守的音駒”的稱号，讓二三年級有了勇氣，“我們要是接住了你怎麼說？”

“說明你們有留在體育館裡的能力，”日向轉了轉球，“接不住的話，門在那邊。”

他舉起球看向一側的人群。

“來。”

高高抛起的球被重重的打出，擦着音駒隊長動彈不得的臉在邊線留下一聲巨響彈飛出去。

對方如釋重負奪門而逃。

“下一個。”

日向說。

極快的球速和不合理的高度讓二傳避之不及，慌亂之下表演了用臉接球之後連滾帶爬逃出生天。

“下一個。”

砰！

“下一個。”

…………

死亡的鼓點在體育館回蕩，除了最初幾個刺頭奪門而出外，其他人反而松了一大口氣，沒有了帶頭人的壓迫，他們也終于感覺正常了。

終于有人大着膽子在接飛之後沒出門，發現這位年紀不大本事不小疑似出身□□還自帶小弟（烏養系心：？）的教練沒有直接讓他們滾，于是蹲在門外繼續看日向發球。

“下一個。”

夜久衛輔走上前，帶着興奮和期待。

他是最後一個。

在排球部漫長的混亂之後，一切終于又可以開始回歸正軌，而且一上來就是這種質量的發球——

太棒了！

他彎下腰，貓一樣的眼睛緊盯着日向的動作，在看完了他的15次發球之後，他試圖去捕捉日向的習慣和可能的球路。

随着排球擊中的聲音再次響起，他一瞬間起步奔向左側！

好小子！

一整場的重炮之後，是跳飄收尾！

整個人都躍出去依舊沒有救到球的夜久跳了起來，他是最後一個人，那麼也意味着可以——

“再來一球！”

夜久和黑尾的聲音重疊。

“我先說的！”

“我先！喂你不是平時都跟我不對付嗎這種時候你再來個什麼東西當然是身為自由人的我先來！”

“诶呀真不好意思我和小不點那是多年的交情所以當然是我先！”

“你找打嗎！”

“哈？誰怕誰啊！”

再一次上演全武行的音駒體育館卻沒有了之前那種凝滞的空氣，日向笑着把球放回到框裡，大聲宣布，“很好，那麼……先熱身吧！”

“是！”

望着大家出門跑步的身影，助教敬畏的看着日向，“這樣也可以？”

“沒關系的，”日向拎起筆記本，“小打小鬧而已。”

“？”

“又沒上來群毆，”他手機翻動着音駒訓練賽的記錄，一臉無所謂，“群毆那可是功夫再高也怕菜刀的，别說巴柔了，給我M60可能還會有機會一點……等他們想清楚吧。”

“诶？”助教一愣，“不是說開除……”

“讓他們出現這種情況，”日向踮腳拍拍助教，“本來就是大人的失誤，管理好更衣室可是教練的重要工作和能力之一哦！不要縱容他們的錯誤，但是既然他們沒有做絕……”

“如果他們發現自己還是愛着排球，愛着隊伍，渴求比賽，并且向着所有被卷進來的人道歉并且得到原諒的時候……”

“再讓他們回到排球部吧，畢竟矛盾的起點，本來就是排球嘛……以一個普通部員的身份，至于願不願意就看他們自己吧。”

“但是現在讓他們離開是有必要的，”日向看着門外跑步熱身的人群，低聲說，“他們丢掉了求勝的心……留在隊伍裡隻會帶着大家都下墜。”

“從一開始就認為自己赢不了的人，隻會輸得一無所有。”

“日向，”助教敬佩，“你果然是天生的教練啊……”

“老師，記得去跟學生的班主任溝通一下，讓他們關注一下學生的狀态，别出什麼事情。”

“好。”

日向交代完所有的事情，目送着助教老師離開，研磨蹲在他身邊，“不覺得人際關系很麻煩嗎，翔陽？”

“哈哈……”日向撓了撓頭，“怎麼說呢……排球是一項團隊運動，那麼就不可避免的需要人際關系……彼此磨合，不斷溝通，才會慢慢變好嘛……”

“隊伍有矛盾是非常非常正常的事情，”日向拉起研磨讓他坐在椅子上，“可一切的起點都是排球，喜歡排球的一定都不是壞人，所以我隻是希望，不要因為這種事，讓誰放棄排球。”

“每一個喜歡排球的人，都是珍貴的。”

他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