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放下水瓶，想了想，回答他，“我最開始打排球的時候身邊也沒什麼人打啊……最早給我托球的同齡人還是阿泉和幸治……他們倆一個是籃球部一個足球部，課間和休息日就被我抓着軟磨硬泡陪我打，”他神色有些懷念，“我最早打得可爛了！又一直沒人和我打，好不容易逮到一個二傳手就要纏着人家給我托球，下課時間都在陪我打！還好前輩脾氣好，換個人說不定早把我打出去了哈哈哈哈哈！”

“給你托球……”及川重複了這個詞，肯定地說，“果然，你不是自由人。”

“對，”日向歪頭看他，“我會打自由人……但是有的選的情況下，我當然更想打攻手嘛！”

及川疑惑，“既然要打攻手，怎麼剛才訓練賽頂自由人啊，小不點你自由人水平也很好啊？”

“因為單純作為攻手，我并不夠強。”日向回答他。

“？”

日向很認真地看着他，“如果隻是能夠和高大的攻手的進攻在同一水平線上，那别人為什麼要選擇我？”

“高大的身材帶給他們更短的到達頂點的時間，更大的力道，更高的攔網效率……”日向說，“所以，我也得能攻能守，能組織能單打，能發揮出比他們更大的作用，讓教練堅定的選擇我……這樣，我才能站到賽場裡去，才有作為攻手的可能性。”

……攻手。

及川咀嚼着這個詞語，大概是多年交手，在提到這個詞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牛島，和日向完全相反，高大，強悍，連打出的球都像子彈一樣難搞，而他面前的這個孩子，烏野的教練，和白鳥澤不止交手過一次，在絕對了解高大的身材所帶來的優勢的情況下，依舊堅定的選擇了要做攻手。

如果說他自己是個小有才能的二傳手，都在面對影山那樣的天才時候感到壓力，那麼……

日向翔陽，在面對那些有着高大強壯的身體天賦的對手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在想怎麼赢。”

聽到日向的回答，及川才意識到自己下意識的說出了聲音，他低頭，看着那個人明亮的眼睛裡毫不動搖的意志，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矯情。

這裡有一個天賦更加不如他的人，在挑戰同樣的高峰。

他又有些竊喜。

……原來，是同路人啊。

在挑戰天才的道路上，你我是同路人啊。

他語氣松快的岔開話題，不想讓日向發現他的聲音有些變調，“那樣的話，及川大人不是不可以給你托球哦！”

“诶！”日向搖着尾巴光速上鈎，“真的嗎？”

他眼睛亮亮，滿臉期待，“真的嗎？及川前輩的托球？那種超級流暢和精準的托球嘛？哇想想就要流口水了……太棒了！我就說一定會有好事發生的！”

“哼哼，”被全自動誇誇機吹的有點上天的及川發出一些鬼動靜，“當然了小不點，及川大人可是初中縣内的最佳二傳手哦！”

岩泉路過，聞言痛擊他，“怎麼，現在終于知道你強了？别一天到晚像個怨婦一樣說影山比你強了白癡。”

及川手忙腳亂試圖挽救自己的形象，而日向倒是反應過來，“啊，影山啊。”

“我會赢過小飛雄的！”及川大聲嚷嚷，而日向已經托着臉和岩泉起聊天來了，“也不是一定要做對手嘛……”

他微笑，“影山那家夥，身體素質優秀，戰術技巧出衆，場面意識也很好，做隊友的話，也一定是很強的隊友吧！”

“才不要！”及川徹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寫着拒絕，“我才是場上的二傳手！”

“場上又不止一個二傳手，”日向說，“倒不如說，能同時擁有兩位頂級的二傳手，打雙二傳的話，青城的戰術複雜度和進攻性都會更上一層樓吧。畢竟……無論是及川前輩還是影山，除了是優秀的二傳手外，本身也是極其優秀的排球運動員。”

他說着轉過臉，才發現及川整張臉比鍋底都黑，對方的怨氣已經實體化到能熏到他了，“……小飛雄比小狂犬還不通人性呢！及川大人比他好多了好嗎！”

岩泉一拖走了某個聽到影山就要開始犯病的二傳手，以免他繼續丢人，入畑教練倒是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日向，笑了笑，“怎麼？試圖調和一下影山和及川的矛盾？”

“嗯，”日向撓頭，“不過沒想到及川前輩反應這麼大就是了……”

他小聲嘟囔，“還以為這個時候他們矛盾沒那麼大呢。”

“日向，”入畑教練有些在意，“你是在……為影山鋪路嗎？”

“嗯。”

他幹脆利落的承認。

“我還以為，以影山的天賦，以及他和及川的矛盾，你會希望他能去烏野，有他在，烏野會更上一層樓吧。”

“影山那家夥，”日向說，“是個很強的選手，所以，我希望他可以去任何地方，青城、白鳥澤、烏野……乃至更遙遠的地方。”

“有一點我和及川前輩的态度倒是一樣呢，”他起身伸了個懶腰，微笑，“我可是也……一定要打倒那家夥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