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緻他們後勁不足的原因……

從一開始，就是天賦上的。

以強勢的進攻，複雜的跑位，牽扯住青城的思維，的确為烏野争取了分數。

可是，當青城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

決定這兩支同樣以團隊配合聞名的隊伍勝負的，就隻剩天賦與汗水所決定的個人實力了。

人們總是在推崇愛因斯坦那句“天才是百分之一的靈感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的時候，忽略後面那并不好聽的半句。

——但那1％的靈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99％的汗水都要重要。

那1%天賦……将多少人拒之門外啊。

甚至于日向自己。

他是以孤注一擲的勇氣，把自己已經擁有的一切都粉碎了，再從廢墟中找出他可憐的一點點優勢，他的靈活性，他的爆發速度，他的肢體協調性，他的滞空性……他所有的一切加起來，才勘勘讓他有了走進職業的一點希望。

可他不會如此去要求烏野的所有人像他一樣拼命，就像他帶教職業隊伍的時候從來沒有要求他的球員必須是和他一樣全能。

因為……

大家是人啊。

失誤是會有的，缺點也是存在的……可當我們不是以個人而是以團隊站在場上的時候，就是以自己的長處去支撐對方，也接受對方支撐自己的不足。

他們是如此緊密，如此默契的隊友。

“教練，”最後一次技術暫停，烏野的衆人看向他，目光裡，是渴求，“接下來怎麼打？”

日向笑了笑，他拿起戰術闆，起身的動作同時也隔絕了烏養未出口的擔憂，“接下來我們稍微針對一下吧。”

他在戰術闆上寫下京谷的背号，“拉出來打！”

這一刻他收斂起笑容，“京谷前輩是目前整個青城配合最大的漏洞，他還沒辦法适應現在青城的配合，把他拉出來打！讓他脫離青城的配合，我們要從這裡，撕開青城配合的口子！”

“明白！”

目送着他們回到場内，烏養皺眉，“話是這麼說……但是真的行得通嗎？青城的換人名額還在，要是他們換下京谷，我們這個辦法就不一定奏效……”

他壓低聲音，“而且，我們真的能撕開缺口嗎？”

“不知道。”日向看向場内。

“我不知道。”

他如實重複。

“？”

烏養看向他，目瞪口呆。

“你認真的？”

“當然，”日向伸了個懶腰，“但是這也是個不算機會的機會吧……當場外的我們已經用盡一切手段的時候，就隻能如此祝福場内的他們。”

“——以及，守望奇迹的降臨。”

“你剛才的語氣，”烏養感慨，“還以為你有必勝的把握呢。”

“當然沒有，”日向說，“實際上絕大多數時候我都沒有。”

“但是我們不可以表現出來。”他低聲說，“我們是教練，我們有着比他們更多的經驗以及經曆更多更堅強的心……所以，我們不能露怯，至少在他們向我們尋求指導的時候，我們一定要堅定。”

“他們都還沒放棄的時候，”他輕聲，“我們更不能。”

——而後，奇迹沒有發生。

27:29

在滿場的掌聲中，烏野于半決賽，敗給青葉城西。

日向在歡呼聲裡看向場内，拼到最後一刻，此刻茫然的烏野衆人在汗水中擡頭，他們甚至還沒意識到結束，身體依舊維持着準備的姿勢，仿佛等着下一刻裁判的宣布發球。

然而已經結束了。

……真是，無論多久，都讨厭這樣啊。

他想。

讨厭隻能坐在這裡，看着你們【烏野】落敗。

他起身走進場内，支撐起已經有些脫力的緣下，目光和此刻烏野的每一個正選對視。

“等等我。”

他說。

“明年……我們會一起，跨越他們。”

“……嗯。”

烏野的衆人低聲回答他。

在他們滿是汗水的臉上，是和他一樣的不服輸的眼睛。

日向和後勤的大家一起把選手們帶回休息區，補充水分，松弛肌肉……他們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做，在忙碌中去彌補這份失敗帶來的空洞。

看着後勤的大家忙碌，日向轉頭看向青城。

狼狽的奔跑着彌補漏洞的岩泉，堅定地支撐着青城的防守的松川，在每一個瞬間，為攻手争取機會的及川，以及在最後，絕殺了烏野的花卷……

青葉城西的二年級主力們，支撐着這隻隊伍，走了下去。

他走到入畑教練的面前，緻以敬意，“恭喜。”

然後，他把手裡的資料全部給到青城。

“這是我們的份。”

他說，“我賭你們會赢。”

從他的手中拿走那疊被标注的滿滿當當的紙，及川和他對視，“當然，我們會赢。”

于是，青城帶着滿身的傷痕，多年失敗的痛苦，和來自身為對手與盟友的烏野全部的支持，再一次地，站到了白鳥澤的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