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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風筝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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堤無津川河灘,風筝大會。

阿笠博士一大早就被少年偵探團催着出門,毛利蘭也和鈴木園子一起,說說笑笑地跟在幾個孩子身後。

吉田步美攥成拳頭的手放在胸前,滿是期待地等待從河堤盡頭開過來的紅色小車。

圓谷光彥和小島元太同樣底氣十足地高高昂起頭對周邊那些遊客的風筝哼哼,看起來對他們的大作抱有十足自信。

少年偵探團正在等玉川小姐帶來他們制作了很久的風筝。

自從在波洛咖啡店見過一面,波洛旁那家黑斯廷斯畫廊的代理老闆玉川真沙子就和習慣與旁人保持距離感的灰原哀一見如故,還熱情邀請孩子們在試營業期間來畫廊體驗。

阿笠博士家的屋子的确夠寬敞也足夠大,但玉川小姐直接在畫廊内劃出一片DIY制作區,那裡的手工工具更加齊全,所以小學生們毫不猶豫地抛棄作為活動地點的阿笠宅,還把平日一直宅在家裡的大發明家也拖了過去。

他們前陣子才在玉川小姐那裡制作了繪有少年偵探團logo的風筝,就連一向對這幾個真小孩團建并不感興趣的灰原哀也格外投入。

一向不怎麼合群的茶發小姑娘這會兒更是破天荒站在長滿野草的路邊,和大家一起翹首等待即将送風筝過來的玉川老闆。

不對勁。

江戶川柯南想。

灰原的反應相當不對勁。

可他一時間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直到另一頭的熱絡交談聲傳進少年耳中,江戶川柯南的視線終于凝住。

他的青梅正被鈴木園子那家夥拽着站在一名容貌俊美的男子面前,光看小蘭舒展的眉眼也能知道,幾人的聊天氛圍相當融洽。

雷達突然大響的柯南同學立刻一溜煙跑了過去,剛好逃開令自己渾身發冷的阿笠牌猜謎遊戲。

面對眼前的清隽男子,鈴木園子爽朗地笑着:“三條先生,有機會您一定要去看看我大伯的收藏!他對您也是贊不絕口呢!”

他們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

鈴木家好歹是日本首屈一指的豪門新貴,哪怕再怎麼親民接地氣,一些該有的禮儀和見識鈴木園子從來不缺。

可在三條宗近面前,她卻隐隐有種面對那些華族家主時才會體會到的壓迫感,這讓棕發少女下意識挺直腰杆,露出面對老一輩人才會做出的拘謹姿态,完全脫離了她想帶小蘭來看美男的初衷。

這場景,讓已和鈴木園子相識多年的兩位青梅竹馬都不由暗暗稱奇。

三條宗近輕描淡寫:“次郎吉先生說笑了,鑒賞師是在下的職業,那些不過是基本功罷了。”

身為千年皇室禦物,三日月宗近的眼界自然非凡,鑒賞師的身份能讓他接觸到更多普通社畜兢兢業業多年都無法觸及到的東西和人脈,工作時間還相當活泛。

深藍發色的男子笑面溫和,如同從畫卷中翩然走出的平安京貴公子,對待男士女士們也風度翩翩,一視同仁。

饒是如此,他還是得到到了自家審神者的同學有些警惕的視線。

小偵探以一點都不矯揉造作的幼嫩童音發問:“小蘭姐姐,這個叔叔是誰呀?”

劃重點,和姐姐有輩分差距的“叔叔”。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柯南似乎聽到青年身後傳來噗嗤一聲輕笑。

已經和三條宗近在米花町偶遇過好幾次的毛利蘭摸摸他的腦袋:“這位是三條先生,據說他家裡有個和柯南差不多大的孩子,是叫……”

三條宗近身後突然冒出一顆黑色的毛茸茸腦袋,少年清亮的嗓音還帶着顯而易見的笑意:“——綠川弘明。”

黑發小孩悄無聲息地出現青年身後,他上挑的鳳眼末梢微微揚起,那雙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看向和自己發色瞳色一個搭配的小偵探。

他坦然地揮了揮手:“毛利小姐、江戶川同學,又見面啦~”

柯南被突然出聲的家夥吓了一跳,嘴角微微抽搐——好家夥,怎麼又是綠川?!

從結束長野之行回到東京開始,柯南已三四次在案發現場見到姗姗來遲的綠川弘明。

可不管是綠川還是綠川那一天換一個的監護人們,都是案發後才出現,社會關系也都和案件當事人搭不上邊,完全可以排除涉案嫌疑。

費盡心思想要擺脫嫌疑的人常見,可主動湊到警方跟前、似乎另有所圖的人卻并不常見。

綠川一行人每次都隻是遠遠觀望着又悄無聲息地遠遠離去,似乎在找什麼人。

等柯南回過神來,綠川弘明已經乖巧地站在毛利蘭身邊,笑容腼腆地仰着腦袋開口:“之前在長野,我們走得匆忙,還沒來得及向毛利姐姐和毛利偵探正式告别呢~”

小孩鬓邊的幾縷蓬松碎發也服帖地滑落到耳邊,更襯得瘦削少年的腦袋毛茸茸的,一看就相當好摸。

毛利蘭有些茫然:“咦?咦咦?弘明君的監護人不是小豆老師和五條先生嗎?”

和弘明接觸更多、還聽去綠川家做客的孩子們炫耀過的柯南沉思:“還有青江先生、長船先生他們……”

數着數着,小偵探不禁露出死魚眼。

為什麼綠川弘明會有這麼多親戚?

三五個還說得過去,十幾個親戚聚在一起,姓氏竟然沒幾個一樣的——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聽步美他們談論的内容,住在綠川家的人還不止于此,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在配一年級小孩玩過家家,那些人偶爾會嘴瓢,喊綠川弘明家主/主公之類的稱呼,聽得小大人光彥也心生向往。

綠川弘明似乎對外人的這種困惑已經習以為常:“宗近先生當然是靠譜的監護人先生啦。”雖然有時會有些脫線且愛捉弄人,但三日月宗近絕對是本丸中最靠譜的幾位付喪神之一。

他相當熟練地回答:“嗯,因為我們是一個大家庭嘛~”

當然了,綠川弘明在官方檔案上記載的那個正式的唯一監護人,其實并非刀劍男士們之中的任意一位。

雖是在回複兩人的共同困惑,景光卻一直若有若無地打量江戶川柯南。

他此前還覺得柯南大概是和幼年zero差不多聰慧過人的小孩,可在救下宮野姐妹後,諸伏景光卻一點點推翻了這種想當然。

——已知,雪莉負責研發的那種藥物能讓她變小、成為現在的灰原哀。

——已知,那晚雪莉說琴酒從她這兒拿走的第一批藥裡,工藤新一是唯一一個生死不知的服用者,她在兩度搜查工藤宅察覺到某種迹象後出手修改了對方的死亡記錄。服下藥物後察覺到自己身體異樣的宮野志保第一時間趕往的不是更隐蔽的藏身之處,而是她隻去過兩次、早已空空無人的工藤家。

——已知,工藤新一早在幾個月前就消失在外界的視線中不見蹤迹,江戶川柯南恰巧于那個時間段出現在工藤家隔壁的阿笠宅,沒多久就被寄養在和工藤新一青梅竹馬的毛利蘭家中。

——已知,作為星二代從小就不缺曝光度的幼年工藤新一和現在的江戶川柯南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隻是柯南多一副裝着小機關的寬大眼鏡。

——已知,江戶川柯南和已被認證為宮野志保的灰原哀有某種共同的小秘密,柯南的見識和性格完全超出了一個純天然24k七歲小孩該有的程度,甚至多次脫口而出、用平輩的口吻稱呼毛利蘭鈴木園子一行人。

綜合以上五個條件,求證:

——工藤新一和江戶川柯南,究竟是什麼關系?

返老還童固然不可思議,可諸伏景光恰好見過實例。和死而複生+返老還童疊滿了buff的自己比起來,宮野志保的研究成果或許還勉強能用科學描補一二。

現在,雪莉的樣本數量看起來又喜加一。

明明是環境溫度格外和暖的暮春時節,綠川那雙清澈到幾乎能數出紋路湛藍瞳孔,卻讓柯南如同正在被野貓打量般寒毛直立。

終于在路邊接到玉川真沙子的灰原哀同樣打了個哆嗦,用力将自己抱緊——她剛才好像似有若無地感受到一點類似組織成員的危險氣息!

玉川真沙子不假思索地将自己的披肩解下,搭小姑娘肩上。

柔軟的針織披肩還帶着淡淡的柑橘清香。

紅發女性溫暖細膩的手搭在小姑娘的茶色腦袋上,她有些擔憂地問:“哀醬,是衣服穿少了嗎?”

在持續的溫熱安撫下,差點陷入怔忪狀态的灰原哀終于一點點冷靜下來。

那陣危險的氣息轉瞬即逝,仿佛隻是自己的錯覺。

但是姐姐對她的安撫不是錯覺。

小姑娘将鼻子以下部分都埋在寬大的織物裡,垂着眼睫低低道:“……是有點吧。”

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無形中吓到了兩個小孩的諸伏景光移開視線。

不管怎樣,柯南都是個正直凜然且聰穎過人的孩子,即便他真的就是工藤新一,那也還是個不折不扣的未成年,是理應被他們這些成年人保護的孩子。

如果自己的推測成真,這隻會讓前潛入搜查官深深覺得,随意戕害日本民衆尤其是未成年的黑衣組織果然需要被斬草除根。

前警官先生掠過小偵探被自己盯到發毛的驚疑神色,轉而若無其事地去拽青年的衣襟,臉上寫滿無奈:“宗近先生……都說了不要亂走,您看,您又迷路啦。”

原本還一副沉穩做派的新銳鑒賞師三條宗近哈哈笑了兩聲,并不把小孩嘟嘟囔囔的随口抱怨放在心上,反手就架起一臉嚴肅的審神者大人:“反正弘明會來找我的嘛,這都是小事、小事~”

語調不急不緩的青年自帶與外貌年齡不符的脫線感——說來奇怪,明明外貌相當年輕,三條宗近卻莫名讓在場幾個真假未成年想起阿笠博士這位老年人。

強行被舉高高的29歲·兩頭身小學生·諸伏景光用風筝捂住臉:“……宗近先生,請·放·我·下·來。”

三日月宗近含着笑示意自家審神者低頭看:“可是您的風筝——拖地了啊。”

鳳眼少年沉默垂首,看了眼被舉高後比自己長出一大條的風筝。

——七歲小學生的腳還半懸在空中,風筝的拖尾底端卻正正好好落在青蔥的草地上,半點也沾不上河灘上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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