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的其他人一驚,下意識後退了幾步,神情警惕地看向屏風,其中一人擡手試圖扔出橫刀辟向屏風,謝無疆趁機又放出一箭,精準命中他的頸間,那人慘叫一聲倒下。
這兩箭的威懾力讓其餘人暫且不敢輕舉妄動。
僵持之際,外面再度傳來更加激烈的打鬥聲,書房的幾人相互看了看,轉身沖了出去。
春林松了口氣身子一軟,緩緩跌坐在地。
謝無疆擦了擦額前滲出的冷汗,回頭掃了一眼身後被翻得亂七八糟的箱櫃,終于看懂了背後之人的意圖,他們竊取了虎符,還想栽贓給她,那麼第二波來人…
謝無疆的眼睛倏然睜大,匆匆往外沖去,春林跌跌撞撞跟上,兩人來到門前一看,果然看見趙雲昌正帶人奮力厮殺。
見着謝無疆完好無損,趙雲昌臉上原本陰沉可怖的神情驟然一收,仿佛困于地獄之人重見天光:“娘子!”
謝無疆原本想讓趙雲昌趕緊走,話到嘴邊卻頓住了,事已至此就算他們離開了也是無用,她的視線落在劉小北身上,當即有了決策:“活捉他!其餘人生死不論!”
“是!”趙雲昌應了一聲,手中的橫刀一震,當即削了擋路護衛的腦袋,三兩下沖到劉小北面前。
劉小北一驚劈出一刀想要将他逼退,趙雲昌靈活避過,轉身用刀背狠狠擊向他提刀之手,順勢一腳将人踹翻,随即幹淨利落地卸了他的雙臂,又警惕地卸了他的下颌,徹底阻斷了他咬舌或者服毒的可能。
有人發現情形不妙,轉身提刀沖向謝無疆,動作太快,謝無疆來不及反應,危急時刻,春林猛地一撲帶着她避開了緻命一刀,那人卻還不罷休,高高舉起橫刀。
春林回頭看見,下意識張開雙臂擋在謝無疆面前,可是等了好一會兒,預想中的疼痛并未傳來,她顫抖着睜開眼,隻見橫刀正停在她胸前半寸之處,而持刀之人腹部卻被另一把橫刀貫穿。
死裡逃生,春林整個人驚魂未定。
趙雲昌咧開嘴角看着她:“你護了娘子,我自然也不會看着你死。”
他一把抽出刀,春林不防備被噴了一臉血。
春林心中那點子感激之情被這兜頭的熱血瞬間澆滅,眼眶紅紅地低頭擦着臉上的血,可惜越擦越多,糊了滿臉。
謝無疆瞪了趙雲昌一眼,從袖中抽出錦帕替她擦着臉:“方才多謝你舍身相救。”
春林紅着眼正色道:“娘子說這話便是折殺奴婢了,既然奴婢是娘子的人,救娘子本就是應該的,何況幾次遇險娘子也從未舍棄過奴婢。”
謝無疆會心一笑:“日後不說這些生分的話。”
院中勝負已分,趙雲昌回頭看了一眼,忍不住低聲詢問:“娘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人按捺不住了。”謝無疆起身道,“你看見東青了嗎?”
“東青不是跟在娘子身邊嗎?”趙雲昌邊說便忍不住四下張望。
謝無疆心裡一緊,臉色逐漸陰沉。
這時,一隊嘈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很快,數十名護衛便将書房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住,人群分開,裴雲楓打頭匆匆而來,臉上帶着難掩的興奮,他身後還跟着周氏和裴家一衆族人。
周氏壓抑不住内心的激動,尚未到跟前就忍不住喊道:“好哇,好哇,你果然是對我們裴家圖謀不軌!殺了我的三郎還不夠,竟然還敢謀害家主,強闖書房!”
裴家族人紛紛交頭接耳,對她指指點點。
謝無疆神色不變,淡淡道:“不知二夫人那隻眼睛看見我謀害節度使,又強闖書房了?”
“事實就擺在眼前,不僅我看到了,大家都看到了!”周氏不無得意地看着她,眼睛亮得驚人。
裴雲楓适時開口:“宋娘子,證據确鑿,豈容你抵賴!”說着他一揮手,兩名護衛押着一個瘦削的女子上前,往地上随手一扔。
那人滿身是血,凄慘的模樣幾乎讓人便忍不住她原本的樣貌,甚至連胸腔的起伏都微不可見。
謝無疆臉色一寒,眼底的殺意逐漸彌漫,春林震驚地捂着唇,眼睛瞬間紅了。
“東青!”趙雲昌幾乎要瘋了,下意識朝前沖去。
然而,一把橫刀卻抵在了東青的背上,生生讓他止住了腳步。
“不知裴二叔何以如此對待我的人?!”謝無疆擡腳上前,目光淩厲地看向裴雲楓。
裴雲楓此刻心情異常舒暢,看向謝無疆的眼神裡的不屑完全不加掩飾:“事已至此,宋娘子何必揣着明白裝糊塗,娘子既然指使她殺害我裴家家主,便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謝無疆臉色微變:“裴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