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薪?”聽到這裡的嶽晉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第一次在這樣的身體交易之間聽到班味濃重的月薪兩個字,仿佛回到了被家裡大哥逼着去上班的日子,後背一涼,嘟囔了一句,“難怪那麼多人說你腦子有毛病……”
“嗯?什麼?”季源歪頭純良地盯他。
“沒什麼。”嶽晉悻悻,他已經看出了這個人不是什麼好惹的東西,下意識搖頭。
“那就隻剩最後一個問題了。”季源說。
“什麼?”陸觀甯說。
季源的笑容加大,大到甚至有些幸災樂禍的程度了。他豎起食指按在了自己唇間,又慢慢移動到了陸觀甯唇間,輕輕左右晃了晃。
“我是1噢。”季源做了個很誇張的口型,聲音卻低到隻剩氣聲。
陸觀甯頭向後靠了靠,躲開了他的食指觸碰,“你想多了,不上床。”
“啊,那很可惜了。”季源道,将手收回。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他低頭不語轉賬,寫遺書,退了家族相關群聊,删了所有家裡七大姑八大姨的聯系方式,又銷了幾乎所有社交平台賬号,打定主意第一時間将自己從家庭中割席。全然沒管包廂裡所有人閃光燈一般的左一眼又一眼。
包廂裡的氣氛有些怪異,兩位有些分量的主人公都一言不發,其他人也不敢喧賓奪主。當然,嶽晉正在猛烈輸出,他正激情澎湃在他們的兄弟群裡發小作文,又給陸觀甯截逆流裡關于季源的帖子,全方位多角度論證這人不是個好東西。
【你現在不是和阿甯在一起嗎?怎麼不當面說,群裡發什麼小論文?】董家大少董牧不解。
【……】嶽晉哽住,【這……】
讓嶽晉說,嶽晉也說不出來,或許是陸觀甯明顯縱容的态度,或許是他家正求着陸家續約,更或許是季源身上有一種莫名的氣場,讓他不由被動着得饒人處且饒人。
他這麼給自己突如其來的窩囊辯解。
【總之,兄弟話說到這裡】他最後戳戳陸觀甯。
“不理解你反應怎麼這麼大,”陸觀甯說,“之前我包個人也沒見你這樣。”
嶽晉大驚失色朝季源的方向看,“你怎麼直接開口了你群裡和我打字啊……算了,直覺,你就當我放屁吧。”
“噢,聊我呢?”季源終于處理好所有,擡頭看見嶽晉一臉驚恐,“說壞話也别當面啊,去背地裡說呗,當面說多影響咱們倆深厚的感情。”
嶽晉白磷一樣一點就燃,“你胡說八道什麼?!咱們有什麼感情?!”
季源似笑非笑。
陸觀甯揉揉眉心,“行了,也差不多了,散場吧。”
嶽晉一個激靈跳起。
“别别,我還有沒進行完的流程呢,那個……”季源裝模作樣考慮了幾秒,腼腆一笑,“現在我畢竟也是有身份的人了,所以想試試看能不能仗勢欺人,喬洪和馬泰勇在不在?”
就是騷擾他和齊南星的那兩猥瑣男。
“不在,我邀他倆幹嘛?”嶽晉接茬,“你認識啊?”
“嗯,給我下春藥來着。”季源說。
嶽晉嘴巴張成O型。
“已經不是我手下的人了。”陸觀甯很利索地表了個态。
“那行,那我趁他們孤身走暗巷時候套麻袋揍吧,就乖順一點不仗你的勢了。”季源非常善解人意。
乖順,陸觀甯搖搖頭,這詞和他可一點關系沒有。但這人确實有意思,情緒價值給的很高。
來時是孤身一人,推開盡是陌生人的光怪陸離的淫靡世界,回時他與陸觀甯并排,走在人群最前方,嶽晉想拉也拉不住。
“一個窮的叮當響的窮鬼哪裡來的底氣,這麼有派頭的樣子……”嶽晉想了一晚上也沒得到答案。
季源心想,錢當然是底氣。
對誰都一樣。
此時此刻,季源的底氣正在意識海裡吱哇亂叫。
蕭永慕在意識海訴苦,訴他的兩位白月光和替身在他面前交鋒。“你們都不知道,在那綠茶白月光婊人的時候,我真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我多麼想就地仰天長嘯四個大字,我們撞号了!!”
“我是純0啊!”他嗚嗚嗚嗚嗚。
“……”聽了一會兒的蘭希甚至不知道怎麼接這種專業性強的話題。
“我自己回去,離學校近,我也正好散散心。”季源和陸觀甯說。
陸觀甯一行人開着豪車離開,季源站在路邊的路燈下,涼涼的晚風吹過,将他的意識從嘈雜的人群中剝離開來,他任由自己的意識慢慢下沉。
意識海裡,蕭永慕仍在喋喋不休,被煩得不行的蘭希見他上線,仿佛見到了救命稻草般插話與他打招呼,“最近忙嗎?在幹嘛?”
季源打量了下身處環境,左會所右酒吧,昏暗街道路燈下。“站街。”他說。
“咳咳……”蘭希咳的驚天地泣鬼神。
“哎呦?是不是和陸觀甯有了進一步接觸了,”聽到他的聲音,蕭永慕瞬間抛下自己的苦衷極速換了話題,“說起來,陸觀甯性格怎麼樣,好相處嗎?”
其實還可以,季源想了想。
“其實他還挺單純的。”
“不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