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永慕那邊查當年舊事時,封從周也将劇情裡有關夜葬雪的所有情節通讀完畢。
作為後期最令人惡心的反派,他與劇情前期的大反派厲家二叔不同,厲家二叔腹黑陰沉,明裡暗裡打壓厲澤禦,明面上吞并勢力,暗地裡下絆子。但也隻是損人利己商界浮沉,雖然這個浮沉髒的像在糞坑裡。
夜葬雪不同,他是真正的瘋批,損人不利己那種,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解釋。
書中對他的着墨不算多,隻是每一次出現都掀起腥風血雨。不算厲家家主繼任儀式那揮灑下的滿天血雨,還有接下來的一系列惡心人的操作,令人萬分窒息。
最後一次是結局。
他策劃了一場綁架,将顧彥綁了來,将厲澤禦逼了來,一步步加碼談判如何放人,并在一旁津津有味地欣賞在厲澤禦将顧彥和自己的家族,勢力,錢财,親人做橫向權衡時,顧彥愈發痛苦和崩潰的神色。
直到交易達成,厲澤禦和顧彥甚至皆松了口氣,以為這是一場二選一的選題,但其實,這是一場以看好戲為目的,以自身做誘餌為方式,以惡趣味為動機的同歸于盡。
在所有人以為風波結束,慶幸着脫離險境,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時。
爆炸聲起。
火光漫天。
屍骨無存。
提起這事,系統氣不打一處來,【他有毛病吧,輕易相信别人的讒言,不等真相全部挑明就急吼吼複仇,還用的是同歸于盡的方式,這事到底對他有什麼好處啊?!】
“不是說與厲澤禦有殺母之仇?”
【但很離譜,僅僅是有人給他留言,他母親的死是厲澤禦的父親、當年的厲家家主一手策劃。全靠一張嘴憑說,沒有證據,他便即刻安排着同歸于盡,這合理嗎?】
“不要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問題。”封從周說。
或許夜葬雪之前就以自顧自将罪名按自己的喜惡安在了厲澤禦身上,提醒他的那人僅僅隻是導火索。
也或許人家隻是覺得好玩,而已。
猶未可知。
這些都不确定,誰能理解一個瘋子的意圖,不過他對厲澤禦的恨意實打實,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對顧彥,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自然讨厭與他搶人的家夥。
文中描寫的很陰濕,很帶感,也很隐晦。
性格大條的顧彥從未察覺。
說到顧彥。
作為在餐廳公開反抗A大最頂層學生權力結構中心的貧民學生,顧彥的大學生活無疑過得十分五光十色。厲澤禦的簇擁者将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無關的路人也隻會躲得遠遠的,他越發獨身一人。
起初的顧彥,低估了這份惡意。
直到那天之後。
公開課上他的座位周圍一圈呈現真空地帶,穿着華貴的三三兩兩路過時做作地捂住口鼻,嬉笑着大聲抱怨,抱怨自己要找個遠點的座位坐,生怕沾染他身上的窮酸臭氣。
去了趟衛生間,桌上的書本離奇消失,水杯裡換成不明黃色液體,顧彥找了一圈,在圖書館的垃圾桶裡看到了自己被撕碎的書本筆記。
背後時常傳來水瓶、籃球、書本的呼嘯聲,目的地是他的腦袋。他的書包和衣服上塗滿馬克筆寫的髒話,被不明人士推下樓梯,食物裡傳來清潔劑的味道。被鎖進儲物櫃将近一整天,裡面悶熱又空氣稀薄,被發現時,他已經幾近昏厥。
還有很多。
一場惡劣的集體主義霸淩。
所有人為了讨頂層豪門少爺的歡心。
顧彥并不是一個自怨自艾的小白花,他已經足夠樂觀且忍讓。直到輔導員給他發消息,他申請的國家激勵助學金項目取消,上頭的意見。輔導員還暗示他最近是否得罪了什麼人,如果是大人物,看是否有必要修複關系賠禮道歉。
他忍無可忍,氣勢洶洶推開厲澤禦專屬休息室的大門,五人或坐或站,永遠狗腿的捧哏,溫柔深情的眼鏡,沖動自大的粗人,張揚惡劣的戚呈,一個接一個側身扭頭,朝他看過來。
還有最中間單臂靠着沙發扶手,撐着下巴神态倨傲的厲澤禦,耷拉着眼睑看着他似笑非笑。
顧彥忽的有些後悔。
但已經來不及了,身後,有人提着他的衣領将他踹了進去,他被死死壓在地上,臉頰肉緊貼着冰涼的地面,厲澤禦姿态閑散,眼鏡視若無睹,捧哏大聲諷刺,粗人猖狂大笑,笑他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如此嚣張。
被保镖踹了幾腳,揍了幾拳,顧彥被丢在露天的過道旁,掙紮着踉跄爬起,指指點點的譏笑和咒罵将他圍得水洩不通。
有一瞬間,顧彥想不起,他推開那扇門,是為了什麼。
噢,對了,是因為憤怒。
走廊的角落是雜物間,裡面有保潔和園丁的工具。顧彥一瘸一拐穿過人群,打開雜物間的門,環顧了一圈,唰得抽了把鐮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