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葬雪又開始笑,蕭永慕時常覺得他這人哪來那麼多笑容,不要錢一樣,很奇怪。配上他的身份,又很滲人。
沒等他再細想更多,客廳傳來腳步聲。
項睿出現,帶了兩個人,提着兩個大箱子,又推了一個推車,三下五除二将傅衡淵從行李箱裡揪出來。項睿,蕭永慕,夜葬雪三人在一旁站着,看醫生開始行動。
“如果傅總中途醒了的話,再次弄暈?”可能是這場景比較詭異,項睿沒話找話來了一句。
“嗯,不能暴露是我做的,想辦法把沿路的監控删掉,我給你個聯系方式,送回去的時候聯系他接應你。”蕭永慕有些不太忍直視,将一大半餘光放到夜葬雪身上。
很罕見的,夜葬雪沒有察覺蕭永慕的旁光,他盯着傅衡淵看的眼神裡是興味,和有趣。就好像這件事戳中了他某一方面的審美,于是津津有味地注視。
“你未來的打算呢?”臨近尾聲,蕭永慕在意識海裡問蘭希。
“多陪一陪外婆,可能。”蘭希說。
“傅衡淵呢?”蕭永慕又問。
“沒有打算。你問我,你有嗎?”
“也沒有。”蕭永慕說。
任何打算都抵不過身邊存在一個定時炸彈。結束時,時間已近淩晨四點,蕭永慕拖着疲憊的身軀,撲通一聲大字狀倒在床上,迷迷糊糊聽見有人詢問着什麼,随意應了聲嗯,就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天光已大亮。
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蕭永慕蒙着被子,覺得不如不醒。
噢,天啊,他昨晚好像把傅衡淵怎麼了。
阿彌陀佛,天靈靈地靈靈,不要報應到我頭上來呀,我這是在為民除害呀!蕭永慕一個激靈蹦起,屋内屋外寂靜無聲,夜葬雪已經離開,他上午有課,在餐廳留了字條和早餐。
蕭永慕眯縫着眼睛吃飯,吃完飯又提溜起來夜葬雪挂在衣帽間最外,給他搭好的兩套衣服,他需要在兩套中自行挑選一套符合他今日心情的穿搭。窗明幾淨,一層不染,各種符合他口味的零食水果碼得滿滿當當,整整齊齊,因為一直有人在補貨。
江景平層這邊沒有住家保姆,隻有一周會來三次的固定傭人打掃,蕭永慕從小養成的毛病,窮要有個窮樣,不太習慣家裡有外人在,所以将人都遷回了老宅。日常呆在這邊時,很多事夜葬雪很順暢地接手過來。
如果夜葬雪不是夜葬雪,他該是一個多麼活潑可愛被人寵愛的小男孩。
一想到這個蕭永慕就悲傷。悲傷的他一個人下樓走走散心,坐在長椅上發了會兒呆,回過神來時,和同樣在長椅上坐着的一條德牧面面相觑。
一人一狗互看了好幾眼。
“誰這麼缺德?這種大型犬不牽繩嗎?”蕭永慕吐槽道。
那狗或許是聽懂了,朝他移近兩步,一屁股挨着他重新坐下,目視蕭永慕發呆的方向。蕭永慕打量好久狗,大着膽子撓了撓狗的下巴,決定陪它一起等狗主人。
但都快坐到太陽落山,也沒等到狗主人,反而等到了下課後過來的夜葬雪。
“你的德牧?”夜葬雪突然出現,一隻手提着蕭永慕愛吃的那家小蛋糕,一隻手很順手地摸摸狗頭。
“不認識,不知道是誰家的。”蕭永慕搖搖頭,視線盯着裝着小蛋糕的塑料袋遊離。
“天色晚了,回家吧,那它呢,放任這狗在這裡呆着?”夜葬雪拉蕭永慕起身,狗也跟着站起身,甩甩頭,兩人走一步,一狗走一步。
“……”
就這麼跟着回了家。
回到家也不能不管,蕭永慕線上下單了狗狗的糧食用具,倚着門,挖着小蛋糕,盯着夜葬雪在浴室給狗洗澡。
狗長得兇卻很乖,夜葬雪按着它的時候本來一直在掙紮,蕭永慕一過來就消停了,夜葬雪很溫柔地摸摸狗頭,“它挺喜歡你。”
蕭永慕卻沒接話。
他其實本來想說,想說這狗這麼油光水滑,不太像流浪狗,更像離家出走。他想說自己确實一直挺受小動物的喜歡,無論貓狗,可是一直沒有機會養。他想說你洗狗的樣子看着很娴熟,是之前養過嗎?
但都沒開口。
他在死死盯着夜葬雪的指尖。
夜葬雪很經常撫摸他的發梢,放在手指尖慢慢摩挲着,動作輕緩到幾經溫柔。前期的蕭永慕覺得是珍視,知道身份的蕭永慕感覺是掌控。但現在,他突然察覺。
那動作。
跟摸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