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在這裡?”戚呈幾乎是脫口而出,帶着微不可察的質問之意,進來時他并未察覺到任何人聲,更何況出來的還是故人。
也不算太故,封從周見過戚呈幾面,戚呈見過他一面。由此得出結論,戚呈毫不臉盲。
“哦,對,顧彥也在,你們現在可是親密無間的室友關系。”沒等封從周回複,戚呈自顧自給出了結論。
封從周面色淡淡,慢條斯理上前洗手。
戚呈将粉餅放回随身小包,沒急着離開,倚靠在一旁,面露戲谑道,“你的好室友好像遇到了一些,啧,麻煩,怎麼不出去幫忙?”
封從周瞥他一眼,“我為什麼要去幫忙?”
這樣事不關己的态度明顯取悅了戚呈,他微微勾唇,薄唇的唇形和上揚弧度過于完美,反倒顯得失真到刻薄,并無任何暖意,隻餘下淡淡的嘲弄和譏諷。
不同于第一次見面餐廳時的遙遙相望,不同于第二次見面在圖書館待到深夜後鮮血濺入眼眶,也不同于第三次見面不以為意地圍觀顧彥窘态。
這不是封從周第一次見到戚呈,但是封從周第一次近距離見到厲澤禦身邊的戚呈。
他的眉梢眼角每一處細節都精細得無可挑剔,且幾乎沒有妝感。若不是封從周親眼見到他補妝,幾乎也要認為這樣精細的皮膚和無暇的外貌是完全素顔狀态。
但可能是因為衛生間的燈光過于白熾,濃密的睫毛投下的陰影加深了瞳孔的幽暗,再加上他無可挑剔的臉,反而散發的是一種精心裝飾掩蓋的,冰冷刺骨無情的惡毒氣息,與他一句一刺的語調相得益彰。
“自知之明是上帝賜予賤民最珍貴的禮物。”戚呈挑挑眉,“你居然擁有。什麼時候可以教教外面的那個家夥,我付你酬勞。”
“可以,一個億。”封從周說。
戚呈表情凝滞了一瞬。
“不過給我一個億也很難做到,我沒有抗衡命運的想法,謝謝你的offer。”封從周當着戚呈的面将手指根根擦拭幹淨,擡頭笑了下權當告别,“今天很開心見到你,再見。”
說完他就離開,沒有絲毫留戀。
留下戚呈神色晦暗不明地站在原地。
他好像是笑了下,笑意淺到隻一閃而過。手機屏幕亮起,是吩咐下去做事的人已經來到餐廳的地下停車場電梯口。
戚呈從衛生間出來下電梯,接來了那人提着的一個袋子,返回到厲澤禦身邊。
顧彥已經不在。戚呈提了個袋子優雅坐在厲澤禦身邊的空位,“人呢?怎麼解決的?”
厲澤禦沒說話,他性格本就冷冰冰。倒是彭昌嬉皮笑臉,“走了啊。你以為會看到什麼好戲呢?顧彥被狠揍一頓之後,痛哭流涕地下跪朝我們磕頭?”
“啊……”戚呈翻了個白眼,調侃道,“是你心太髒,才會覺得别人和你有一樣的惡趣味。”
“不過……”戚呈的腦袋突然稍稍朝厲澤禦的方向湊了湊,但動作幅度非常小,“澤禦,我沒記錯的話,這件限量新品,在身上穿了半小時,就非常悲慘地被人搞報廢掉,挺可惜的。”
他指尖輕點了一下襯衫的污漬邊緣,一觸即分,即使是厲澤禦這樣讨厭與别人有肢體接觸的人也不會感到過界的冒犯,“而且這件實在非常适合你。”
厲澤禦轉頭看向他,等待他的下文。
“所以我幫你又準備了一件,同款不同色,黑色也非常适合你,快去換吧。”戚呈笑着,将身後的袋子遞過去。
厲澤禦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又覺得他的貼心也合乎情理,他這樣的身份在外确實不好再穿一件髒污的襯衫,于是起身去換。
厲澤禦離開,其他三人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了一番,顔京率先調侃道,“這件襯衫67萬。雖說不算特别昂貴,但除了澤禦,我們倒也不常穿。”
“是啊,67萬,隻是單純價格,不算限量後購買的勞心勞力。所以,有商讨些比如顧彥的賠償和後果嗎?”戚呈問。
顔京笑的有些微妙,“顧彥說會賠。澤禦提的賠償方式是當跑腿,随叫随到的那種。”
“哈!”彭昌短促地發出一個音節,意味不明。
噢,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