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從周打開門,門外站着戚呈。
“呦,這門沒有貓眼,你怎麼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是知道門口是我還是知道我會來?”戚呈的手指還維持着彎曲叩門的狀态,下巴微微揚起的弧度仿佛帶着一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即使是因為身高比封從周低一些,所以需擡些頭看人。
“會來找我的人不多。”封從周微微側身,示意他進門。
戚呈随意問道,“不多,幾個?”
“兩。”
戚呈和仁兄,仁兄到現在都沒有出場姓名,封從周也沒有深究過。
“噢?原來你沒朋友啊。”戚呈啧了一聲優雅坐在椅子上,環顧一圈泾渭分明的兩人宿舍,滿當當到溫馨的顧彥分區與簡潔到冰冷的封從周分區形成鮮明對比,“半月不見,你這裡還是如此死氣沉沉。”
“我也喜歡簡單些的環境。”封從周隻說了這句,作為對前兩個問題的回答,“喝點什麼?”
戚呈頗有些可笑地瞄了眼他身後的桌子,沒有咖啡機,沒有任何瓶罐與果蔬,房間裡甚至沒有冰箱。
“有什麼?”
“熱水和溫水。”
“焦糖瑪奇朵,謝謝。”
封從周給他端了杯溫水過來。
戚呈低下頭看了這簡陋的紙杯裡裝着的透明液體,非常嫌棄的一指頭把它戳開,差點戳倒。對面剛扯了張椅子坐下的人伸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穩住了杯沿,将杯子後移,與戚呈的手指拉開了不遠不近的距離。
戚呈輕嗤一聲,正要反擊些什麼,封從周卻直接開口打斷他,“找我什麼事?”
這五個字講的,就好像多麼希望他速戰速決之後趕快離開,戚呈本來高高的興緻坍塌掉,一瞬面色沉下來,說出口的話也帶着怒氣。
“我需要顧彥身邊的人,和我報備他有關厲澤禦的一言一行,價錢好商量。”
人形探頭,私人狗仔。
“監視還是阻攔?”
這問題不錯,直達核心,果然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戚呈笑笑,“都。”
“不做。”封從周搖頭。
戚呈臉上的笑瞬間僵住,“你拒絕?”
“對。”封從周自認不準備站正派一方,但也沒興趣當幾人愛情的炮灰,更何況,“我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可能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他倆身上。更重要的是我即将畢業,與顧彥的接觸沒有、也不會有你想象的那麼多。”
“那是我該斟酌的事,不是你的。”戚呈臉上的最後一絲溫度抽離,眼神冷硬,眉峰蹙起,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我給你兩天時間考慮……”
“就不考慮了,這事情我不會做。”封從周幹脆截斷了他的話,他的眸色一直微涼,眼神态度極盡清淡,并不高冷,但無端總覺離你很遙遠。
戚呈突然起了個莫名其妙的念頭,他很想知道,這張臉如何才會做出些類似崩壞恐懼絕望之類的大表情,什麼樣的事情會在他的生命裡留下濃墨重彩的痕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他人在跟你對話,神卻朦朦胧胧隔了一層。
所以,他笑得惡意譏諷,湊近臉來一字一頓。
“你有誤會,我不是在請求,我在威脅。”
他撐着膝蓋越湊越近,封從周也沒後退。
“封從周,父親小公司中層,母親老師,一房一車,月薪加一塊也不到三萬,三代血親也沒出個A9。生活按部就班,經曆平平無奇。所以你是哪裡來的底氣和膽量,敢一次次的來冒犯我。”
封從周沒說話。
見他如此無動于衷,戚呈的怒火反被激得越燒越旺,他既憤怒封從周的拒絕,又憤怒封從周的态度。
“呵,你的論文終稿來之前我看過,平平無奇,過于不過也隻在60的邊緣徘徊,能不能畢業大約隻在導師的一念之差。就算可以順利畢業,計算機工程專業,行業内公司不會有人跟我作對給你提供任何工作崗位。”
“你覺得這樣的威脅,夠嗎?”他的笑容擴大,惡劣低語道。
窗外的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走廊裡的腳步聲高低錯落,戚呈雙手撐在封從周的膝蓋上,以一個俯視的姿态緊盯封從周的雙眸,離得太近,氣息起伏,仿佛能聽見血液在心髒泵動的聲音。
“還有呢?”封從周突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