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隻有一位貴客能成為花魁娘子的座上賓,所以接下來,我們會對各位客人進行一場選拔。”當青樓老鸨拿着麥克風在舞台中央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小蘿莉沉默了。
“在想什麼?”紅胡子問。
小蘿莉闆着臉,“古代原來有麥。”
紅胡子直接笑了,不知道是觸發了他哪一個笑點,他最後笑得趴在桌上,完全起不來的樣子。
卞舒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注意力重新回到舞台上。
這個遊戲裡的老鸨非常符合老鸨的人設,穿紅戴綠,能說會道,開口先笑,精明事故,“大家都知道,我們不夜宮的姑娘自小修習琴棋書畫,不料前段時間大雨濕了庫房,琴譜沾了水,無法使用,便隻得叫人重抄,也怪我沒調教好丫頭,那幾個丫頭譜子抄的亂七八糟,所以,今夜的考核便是音律題,玩家需要将抄亂的琴譜重新編排好,就算考核通過,獎勵+1點體能,+1藝術,拔得頭籌者還可獲得與花魁娘子獨處一室的機會。”
卞舒臉色不好。
音律他不擅長。
若是考核體能或許還能憑借往日經驗博上一博,音律嘛,他是真.五音不全。
“為了方便考題理解,姑娘們還貼心地提供了簡譜和五線譜,我的女兒們果然個個溫柔賢惠。”
聽到她的話,卞舒忍不住扶額。
若說遊戲抽象吧,遊戲體驗還能具象到夜風吹拂,若說遊戲貼合現實吧,音律考題脫離了古代的宮商角徽羽。
環視周圍一圈,果然那群客人NPC正在醉生夢死,完全沒把注意力放在考題上。
答題的隻有他和紅胡子。
“我出去一下。”
卞舒還沒起來,侍女已經湊了過來,笑嘻嘻地提醒,“出題前,客人盡可自便,玩家考核都是單獨計時。”
紅胡子也湊了過來,蓄意壓低的聲音像是漏氣的氣球:“吃點東西墊一墊,你好像不愛吃東西。”
有嗎?
卞舒忽然意識到,紅胡子在他面前收斂了聲音,難道是因為怕他嫌吵?
保持小蘿莉在線,卞舒摘下眼鏡,脫下渾身的傳感器,去了廚房。
一邊拿水杯,一邊翻看手機,頭一個就見到了唐予陽的留言:【寶貝,今晚玩得開心嗎?】
直接回個:【不】
唐予陽的電話幾乎是瞬間就打了過來,“發生什麼事了?”
“商聿太熊,影響感官。”
“他怎麼你了?”唐予陽的咋呼像是起哄。
“沒怎麼,選的角色太醜。”
卞舒接了杯水,問,“商聿懂音樂嗎?”
“沒見他聽什麼音樂會或者演唱會,這個人生活極其規律,除了平常健健身,就是上班加班,跟個機器人似的。”唐予陽頓了頓,“他男秘書生活軌迹也差不多。”
卞舒灌了一口水,感受幹涸的喉嚨舒服些了,才問,“你調查過他?”
“還用得着調查,我是誰呀。”
“說實話。”
“好吧,我之前小小查了一下,你知道的,傳聞中他那張臉是女娲畢造,我心裡好奇就查查,萬一能多收個裙下之臣呢。”
“現在也來得及。”
“不了不了,爺爺不是說了嗎,人得有自知之明。”
卞舒放下水杯,問他,“你知道琴譜讀寫速成的方法嗎?”
“不知道。”唐予陽好奇了,“這遊戲這麼難嗎,都逼着你學習了。”
“不說了。”
卞舒挂掉了電話,剛邁出一步,腳又收了回來。
忽然就想到紅胡子的囑咐,他在櫥櫃上順手抓了塊餅幹塞進嘴裡,最後是咀嚼着餅幹重新回到了遊戲。
沒想到,小蘿莉剛回來,就見到紅胡子的考核已經完成。
“恭喜這位大爺,用時半刻。”老鸨還在恭賀。
卞舒咀嚼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古時候的半刻也就7、8分鐘,答卷包括:審題、思考、下筆、交卷,無一不需要時間。
卞舒這麼牛?
還是說題目很簡單,都是些朗朗上口的歌曲,比如小星星什麼的。
那他也行。
“還有大爺想來試試嗎?”老鸨問着話,目光卻看向小蘿莉。
躲不掉了,小蘿莉直接上了台,來到舞台中央擺設的紅幅後。
紅幅圍成了個臨時考室,裡面設有一張幾,一蒲團,案幾上放着文房四寶和計時的沙漏。
小蘿莉在蒲團上盤腿一坐,題目就被姑娘們送了進來。
題目是兩張紙,兩張宣紙被勾勒得密密麻麻的,一張簡譜,一張五線譜——雖然隻有16小節,但是音符多,變奏多,音階跨度大……
卞舒抓着筆半天沒敢落筆,好不容易寫上幾筆,立馬又把紙卷成一團丢掉,又寫又丢,連續幾次,依舊沒有一點兒頭緒。
沙漏迅速漏完,老鸨過來收卷,他的答卷隻答了一半,成績當然是不通過。
挫敗地回到客座,小蘿莉看起來格外沮喪。
“怎麼了?”紅胡子滿臉關切。
“别理我,我煩。”
卞舒一眼瞅見桌上的酒壺,撈起來就灌了一口。
沒味兒,啥味兒都沒有,遊戲裡喝酒隻能喝個寂寞。
應該是嘴裡沒法安裝傳感器的緣故。
畢竟遊戲是最難以實現嗅覺和味覺的。
紅胡子沒多話,安靜作陪。
卞舒丢掉酒壺,怨念地看了他一眼,“你居然懂樂理。”
“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