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着兩天,卞舒沒登陸遊戲。
商聿昨天連夜離開,去參加一個國際會議,回國後也要幾個城市連軸轉,暫時回不了商都。
不過他們已經約好後天晚上進行最後一局比賽。
趁有空,卞舒趕緊補了一天的直播,吃飯坐車都在播,擠出時間第二天去醫院看爺爺。
上一次病房沒人,這一次病房人忒多。
開門的是一個陌生的中年女人,一眼就把他給認了出來,“是卞舒吧?”
卞舒“嗯”了一聲,看着女人沉默了一下。
據說爺爺最近找了個狐狸精,兩人蜜裡調油的,可狐狸精不應該是個風騷的美女嗎?
眼前的女人看起來格外樸素。
“誰來了?”病房裡傳來嬌滴滴的女人聲音。
“是卞舒。”中年女人答應了一聲,完全拉開了房門,露出她身上的護士裝。
原來是位護工。
女護工很熱情地給卞舒解釋,“先進來吧,你爺爺出去散步了,很快就回來。”
病房裡的女人大概就是爺爺說的嶽阿姨了,卞舒好奇地看了進去。
病房中站兩個人,一男一女。
男的身材魁梧,生得濃眉大眼,卻偏偏臉色陰郁,看着脾氣很不好的樣子——正是卞舒的二叔卞寅钊。
此刻的卞寅钊看起來比平時更加煩躁,眉頭都擰了起來。
他旁邊的女人大概三十來歲,長長卷發垂到腰間,身材豐腴,容貌美豔,身上濃郁的香水連門邊的卞舒都能聞到。
明明是來探病,她卻穿得格外香豔,亮紅的長裙,V領開得很低,心口雪白的皮膚惹人無限遐思。
這模樣坐實了狐狸精的身份——大概率就是爺爺嘴裡的‘嶽阿姨’了。
見到病房人挺多,卞舒沉默了。
他沒想過喊人,也喊不出口,就這麼站着。
“卞舒,進來吧,卞經理馬上就走了。”妖豔的女人朝他嫣然一笑,她的眉毛又細又挑,配合着眼波流動,像能勾人魂魄。
卞舒本想就此離開,等人走光了再來,聽到二叔要走,腳又縮了回去,安靜地站在門口牆邊。
對他表現出來的疏離,女人像是不介意,神色懶洋洋地看向卞寅钊,“卞經理,怎麼不走了?”
卞寅钊沒動,瞥了一眼卞舒,含糊說道,“剛才的話你再考慮一下。”
女人哼了一聲,唇角不屑地彎起,“得了,再别提,我隻是個小女人,不懂什麼股份什麼架構。”
“小女人?”卞寅钊冷笑一聲,“慫恿董事長給你股份的事兒,不是你做的?”
見兩人火藥味越來越濃,女護工連忙打圓場,“要不坐下聊吧,卞舒你也進來。”
卞舒沒動。
女人也沒理會,乜了卞寅钊一眼,目光重新看向卞舒,态度依舊顯得漫不經心,“卞舒,老聽你爺爺說起你,很高興認識你,我是嶽吉娜,你先坐吧——沒事的,卞經理這就走了。”
被當衆下了逐客令,卞寅钊知道談不妥,冷哼一聲,轉身就朝門口走。
嶽吉娜還在他背後怪裡怪氣,“什麼股份,我可不懂,男人喜歡我,非要送我東西,我想收就收。”
讓她這麼一說,卞寅钊頓時來氣了,回頭看她一眼,“少說漂亮話,你接近他不就圖錢。”
嶽吉娜頓時面上發窘,再開口聲音都有些尖銳,“誰不是,要麼圖人就是圖錢,誰又比誰高尚,沒錢就别來找我談。”
扯破了臉皮也好,她也不想裝模作樣了。
“董事長馬上就回來了。”女護工看了一眼卞舒,神色特尴尬。
卞寅钊冷哼一聲,腳步繼續往外走,離卞舒幾步遠的距離又停了下來,目光看向卞舒。
“叔。”卞舒躲不過去,叫了一聲。
卞寅钊在嶽吉娜那邊碰了釘子,心裡正窩火,見到卞舒愛搭不理,火氣直往頭頂冒,“整天無所事事,就知道玩遊戲,大哥也不管你,也是,公司夠他焦頭爛額了,你就該勸勸他,該享福就去享福,幹不了事兒,就别坐在總經理位置上繃着。”
卞舒老爹不是個合格的生意人,最多算是個經濟理論學者,道理一條條,做事啥不行,雖然忙,忙不出什麼成績。
二叔卞寅钊卻是截然相反,很有生意頭腦,就是急功近利,還老是眼紅大哥的總經理位置。
這兩個兒子,卞啟正都不滿意,卞寅钊是好高骛遠,卞舒他爹是朽木不可雕。
卞啟正沒少教訓,兩個兒子也是誰也不服誰……
卞舒見慣了他們吵來吵去,被二叔教訓,這會也是垂着眼,全當沒聽到。
卞寅钊見卞舒沒反應,心裡無名火起,回頭看了一眼嶽吉娜,忍不住出言嘲諷,“可笑,卞家男人選女人的眼光都不怎麼樣,要麼是自以為是脾氣臭,要麼就是貪錢的狐狸精。”
嶽吉娜臉色變了。
卞舒也沉了臉,手一伸,攔在卞寅钊跟前,“你說誰?”
因為生氣,他渾身上下湧出了一股子戾氣,看着挺唬人。
“你幹什麼?”卞寅钊吓了一跳。
卞舒收起手,在卞寅钊眼皮子底下捏了捏拳頭,“給我道歉。”
“你發什麼神經?”卞寅钊惱羞成怒,“你爹沒好好教過你?”
“道歉。”卞舒扯了扯嘴角,眼神特别瘆人,“否則給你見見我爹沒教過的樣子。”
畢竟是他二叔,而且還要考慮這裡是爺爺的病房——要擱在平時,他早就一拳呼上去了,那還會浪費時間放狠話。
卞寅钊顯然被吓到了,臉漲得通紅,呼吸急促起伏:“你、你——”
“我就這樣。”卞舒斜着眼睛看他,“跟我媽一樣,自以為是脾氣臭。”
卞寅钊忍了半天,終于放棄似的開了口,“好,算我說錯話了,可以了吧。”
卞舒這才冷哼一聲,斜斜靠在牆邊。
卞寅钊想再說點什麼卻又不敢,最後是黑着臉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