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必須不能兩個人。

卞舒連忙找補，“習慣了，母胎solo。”

商聿聞言卻笑得很開心。

卞舒繼續面無表情，“床大不代表我能習慣和人一起睡。”

商聿鼻腔裡低低地發出聲“嗯”，态度是不置可否。

“我和你換，我睡沙發。”卞舒語氣生硬起來。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商聿神色黯然起來，“我真心不想要打擾到你……”

道歉的态度認真，隻不過……漆黑的内眸色澄澈，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寂寞。

——令人想到雨夜中被抛棄的小狗，哆哆這幼小的身軀想要靠近屋檐，卻又惶恐而害怕……

卞舒安靜好幾秒，終于甕聲甕氣地開口，“衣櫃裡還有一床毯子，分開蓋。”

“那就麻煩你了。”商聿頓時開心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盛滿了星光。

感覺又輸了，卞舒有點氣餒，“接下來做什麼？”

“為了感謝你收留我。”商聿顯得是心滿意足，“我來做飯吧。”

“你不是才吃了面？”

“你沒吃。”商聿眨了眨眼，“我争取做快一點。”

這人過來就要做飯？

卞舒挪開眼光，“你所謂的休假就是在别人家當保姆？”

“是你的話，我挺樂意。”

又來！

這人怎麼動不動就說情話，什麼毛病？

菜是現叫的，送來的速度很快，商聿接過菜就鑽進了廚房。

這服務這态度，跟個乖巧的小媳婦似的。

“做什麼？”

卞舒好奇地跟進廚房。

“煲點湯。”商聿目光掃了一眼卞舒的身上，“你太瘦，看着讓人心疼，在這裡的幾天，我争取把你養胖點。”

心疼？養胖？

卞舒睨他一眼，主動拿起蒜，坐到一邊小凳子上開始剝了起來。

商聿一個人也得心應手，備料、進鍋、加水，關火……有條不紊，行雲流水……

動作利索，着裝也專業，主動找出了圍裙穿上，黑底的卡通小狗圍裙穿在商聿不覺幼稚，反而意外的好看，尤其腰帶系得緊，把腰身束得纖細。

卞舒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像是有所察覺，商聿回頭看了一眼，恰好撞到卞舒的眼神，笑容一下在他臉上漾了開。

卞舒低頭剝蒜，要多認真有多認真。

“吃辣嗎？”商聿問他，“我的口味比較淡。”

“随便。”卞舒挺能吃辣，也沒想過吃獨食。

下一刻，就見到商聿撚起辣椒放進炒鍋，回過頭的目光能溺死個人，“投其所好，争取把你喂胖點。”

草！

卞舒忽略心裡怪異感覺，“做你的吧。”人出了廚房。

計劃全亂了！

——人不僅住進來，還要同床，想想就心如鹿撞，手足無措……

可是最令他頭疼的是還沒想怎麼開口要比賽的獎勵。

提出要求後，商聿一定會知道他接近的目的不純，不知道是會敬而遠之，還是會翻臉不認賬。

他不是應該不在乎仇人的想法嗎？怎麼會變的瞻前顧後的？

卞舒想不明白。

他是個依靠直覺大于經驗的人，跟着直覺變的猶猶豫豫。

還沒梳理清楚，商聿就過來叫他吃飯，看着吧台上的四菜一湯，卞舒有點發愣。

商聿取下圍裙，看了眼時間，“不早不晚，十一點半。”

幾道菜色香味俱全，尤其霸王花湯，色澤晶亮，令人垂涎欲滴。

卞舒拿起筷子，商聿湊到他耳邊，“嘗嘗，看合口味不。”

他說話噴出的熱氣燒灼着耳垂，卞舒忍耐住了用手揉揉的沖動，“别靠這麼近。”

這一次被說，商聿卻沒有任何不開心的模樣，盛了碗湯給卞舒，之後夾了塊肉放進了卞舒碗裡，“試試？”

卞舒面無表情地看着堆滿的碗，“我自己夾。”

商聿一樂，“好。”

大概覺得話說得太生硬，卞舒頓了頓解釋：“吧台太窄，挪不開手腳，我自己吃就好。”

“嗯。”商聿從善如流，“我聽你的。”

“……”

商聿太乖覺，像是事事聽命，可是事情的走向卻完全超出計劃。

卞舒甚至有些懷疑眼前這人會不會是個白切黑。

飯後，商聿自覺收拾，還将廚房擦得幹幹淨淨。

卞舒好奇問，“常做家務？”

“嗯。”商聿收拾的動作不停，“我小時候，父親工作單位和醫院兩頭跑，沒什麼時間照顧我，我不做飯就得餓肚子。”

看着他把碗筷齊齊擺好，卞舒好奇問道：“那你母親？”

“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商聿聲音低了下去，“姐姐常年住院，母親憂思太過。”

卞舒頓了頓，到底沒忍住輕聲問，“那時候你多大？”

“六歲。”商聿忽然看向卞舒，目光亮了起來，“好在有好心人幫忙，姐姐治好了，父親也有了工作。”

卞舒點點頭，胸腔莫名悶悶的。

所以，商聿小時候那麼苦，才會家務熟練，才會性格冷漠，才會迫切想要成功……

商聿說着以前受的苦，卻沒有更多情緒，整個人隻是淡淡平靜。

——據說經曆多了，心也就淡了，人就會變得死水無波。

怪不得商聿面對毫無瓜葛的陌生人都是一副冷漠的樣子。

卞舒沉默了，他不會安慰人，隻是無言陪伴，感受着心裡莫名的酸澀。

等等……他竟然在心疼商聿？

“别放心上……”商聿挂好了抹布，轉過身來，嘴角帶笑，“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這些年該得的我也完全沒有手軟。”

卞舒瞬間想到了住院的爺爺！

果然不能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