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舒說不出可是什麼，心裡卻像一團亂麻，各種念頭在腦子裡肆意狂奔。
“舍不得我？” 商聿看着他，眼眸漆黑深沉。
卞舒不說話。
商聿忽然單手抱住了他，“乖，給我抱抱。”
商聿隻是一隻手，但卞舒渾身僵硬得像根木頭，隻有手指還能動，蜷了蜷，想要克制，但是沒克制住，最後手指攀在商聿的胳膊上……
商聿目光黯了黯，下一刻，已經舔上了他的嘴唇。
卞舒身體一僵，全身上下就像是過電，酥麻和強烈的感覺沿着四肢百骸蔓延起來。
“不準躲。” 商聿嘴唇在他嘴唇上黏膩又含糊地咕哝着。
互相磨蹭間，卞舒眨動了一下眼皮，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商聿。
商聿濕漉漉的頭發下，深邃的眼眸猶如寒夜中的深潭，幽深得讓人一眼望不到底，那目光裡沒有絲毫閃躲，直勾勾地，帶着侵略性，透着幾分壓迫地看着他。
他被這雙眼睛盯得雙腿發軟，嘴唇松開了，反倒被對方入侵。
不知過了多久，卞舒終于回神，嘗試着找回自己的聲音：“等，等一......”
商聿不為所動。
卞舒推了推他的肩膀，用力側過臉，氣喘籲籲，“先，先放開，我有話……”
商聿不再追逐他的嘴唇，氣息噴在卞舒唇邊，“你說。”
卞舒堅持把人推開，幾個深呼吸，終于緩和了氣息，擡起眼睛看着他，目光純粹而直接：“我們可以試試。”
商聿平靜着，沉默着，手指卻在無人關注的陰暗中緊緊捏成拳。
卞舒的話像是一縷陽光忽然照進深淵，一下子萌生了無限生機……雖然他對卞卞舒的感覺早有揣測，早有了解，但是臨走前，能聽到卞舒親口說出這一句……他的心裡風起雲湧，長期以來自制力控制着他，在這關鍵時刻他必須冷靜。
“試試？”
“嗯，我覺得可以試試。” 卞舒對着他笑，笑容真實而柔和，這感覺真奇妙。
商聿像是受到了鼓舞，垂落的手松開拳頭，迅速擡起，卻輕輕抓住了卞舒的手。
抓在手心裡就再也不放手了。
可他的動作輕柔，生怕心中的急切，感覺的促狹，碰碎了如今的夢境……
可，這是現實。
“之前我說允許你反悔，這話是假的。” 商聿看着他，眼神很深，像一汪深不見底的湖水，“現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反悔。”
之後他堅決不會放手。
“不需要。” 卞舒驕傲地擡了擡下巴，“我向來說話算話。”
卞舒是個爽快的人，既然明白了自己的真實想法，也不躲躲藏藏，幹脆直接承認。
“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很久。”出自商聿的嘴，卻顯得質樸而純情，語氣堅毅地像是等待了很多年。
卞舒耳根發燙。
商聿笑了，笑得張揚又放肆，一掃往日的清冷，目光溫柔得像兩泓水，聲音更是柔和地要滴水，“那，我是你的男朋友了？”
他的男朋友？！
本以為用在卞舒身上最違和的詞，現在卻隻是讓他臉紅耳赤，心跳加快
商聿的擁抱再次襲來，暖暖的、燥熱的、真實的環抱了卞舒，“那麼，我的男朋友麼，我可以親你嗎？”
這一次卞舒學乖了，也不謙讓了，丢給他一句，“愛親不親。”
商聿吻住了他。
其實，卞舒善于學習，也學得很好，即便是親吻……從最開始的青澀和遲疑，到默認對方侵入，過渡到了順從地糾纏。
嘴唇厮磨，氣息交纏，眼睛漸漸蒙上一層水霧。
可是互相磨蹭間，卞舒卻感覺漸漸不對。
親吻都是這麼強硬的嗎？
商聿的懷抱不斷收緊着，仿佛要将他的人連同他的心都要一并嵌入自己身體裡。
卞舒不安地動了動，他的動作引起商聿強烈不滿。
商聿突然開始失控，雙手緊緊抓住了卞舒的腰，瘋了一般啃咬着卞舒的嘴唇。
他的手？！
卞舒掙紮的動作劇烈起來。
可商聿抱得更緊，卞舒甚至能感覺出商聿兩雙手飽蓄力量，根根指頭硬如鋼筋，一根根契着他的腰，密不可分地将他鎖在懷中。
卞舒擡起頭，依靠着後仰，目光狠狠地逼迫過去，“你踏馬瘋了？”
商聿深深地看着他，眼神空無一物，眼底漆黑一片，恐怖至極。
卞舒完全蒙了，實在難以理解商聿為何會突然失控至此。
漸漸地，窒息感襲來，商聿的禁锢令他呼吸不暢。
卧槽！
卞舒不再縱容，猛地一扭身體，利用身位拉開一點距離，膝蓋迅速蜷縮，積蓄起全身的力量，猛地一個膝擊。
在聽到商聿悶哼一聲，雙手忽然發力一推，一舉将商聿推開。
“你踏馬不要手了？” 卞舒聲音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氣憤地看向商聿。
商聿直直站着，整個人像是從特定的情景中清醒了過來，向來冷靜的眼眸中透出一股難以置信，更多的是懊悔。
卞舒緩了好幾口氣，目光看向商聿的手。
層層包紮的白布内，隐隐洇出血紅色。
卞舒心裡一急，忍不住惡語相向，“你真踏馬有病。”
商聿身體一震，像是被無形閃電擊中。
卞舒也管不了那麼多，一把抓住他的手，“走，去醫院。”
商聿把手抽了回來，擰着眉頭盯着虛空，晦暗不明，一聲不吭。
不道歉也不解釋？
卞舒快要氣死了，“發什麼病，你的手要去醫院。”
“不用。”商聿終于看了過來，眼底陰霾密布，聲音低沉喑啞，整個人仿佛被一層沉重的烏雲籠罩。
“卧槽，你沒事吧？”卞舒心頭火來得快去得快，看着商聿的模樣，反而替對方擔心起來，“我擦，難受的應該是我吧？是我差點被你謀殺親夫吧？”
蓄意的調侃沒有讓商聿好過，商聿依舊沉默着，整個人像是陷入情緒泥沼無法自拔。
“喂，你說句話？” 卞舒提高聲音，要不是擔心商聿的手，他都要動粗了。
給一拳能醒不？
電視裡不都那麼演？
商聿目光偏到一邊，像是不願意再看卞舒一眼，低沉地丢出一句，“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