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霞迷迷糊糊中,猛地驚醒,大半夜的春蘭來找,莫不是阿染還在山上沒回來!
她下午還給妹妹和妹媳狠狠罵了一通,兩孩子昨天還病得起不來床,今兒居然就給她們上山去了!
孩子們不知道天高地厚,身體好點就敢上山,當阿娘阿媽的竟也真放心!那可是淩雲山,村裡人都隻敢在山腳打轉的淩雲山!
阿染這孩子也是罵得少了!仗着自己在山裡不會迷了放向,動不動就往山裡鑽。也不想想這山裡蟲蛇猛獸,哪一樣不危險?
林朝霞罵罵咧咧的坐起來穿鞋,躺在她邊上的妻子柳葉也睜開了眼,“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妻子睡前還在罵隔壁兩個妹妹,心裡惦記着阿染沒回來。許是這幾天太累,罵着罵着,睡着了。
莫不是孩子們還沒回來,春蘭來一起喊她們上山去找?
這麼想着,兩口子頓時睡意全消!
打開門,林春蘭滿臉的笑:“阿姐,刀借我用用。阿染兩口子帶了一頭野豬回來。”
“啥?”
林朝霞懷疑自己聽錯了,野豬?
那畜/生可是尋常獵戶都躲着走的狠家夥,阿染一沒弓箭二沒大刀,拿什麼打死野豬?
柳葉眼前一亮,高興道:“可是阿染運氣好,遇到了跑丢的野豬崽?”
林朝霞一聽,轉身去卧房拿刀,邊走邊嘀咕:“運氣好遇到了野豬崽也得罵,天都黑了還在山上不回來,是想急死阿娘阿媽?”
林春蘭頓了頓,直覺這會還是任由她們誤會的好。
剛才阿姐那聲可不小,再嚎一嗓子,半個村的人都得被嚎起來。
林朝霞拿了刀出來,打個哈欠,“孩子們都沒事吧?”
林春蘭連連點頭:“都好着呢。”
大晚上的,既然孩子們沒事,林朝霞也不急着去看野豬崽。她将刀遞給妹妹,叮囑道:“孩子們忙活一整天,給吃飽了再睡。你們兩個大人也别收拾得太晚,明天一早再弄不遲。”
林春蘭:“嗯嗯。”
回到家,林染和謝韻儀正在喝粥,廚屋裡已經炖上了蛇羹。
林染聞着陶罐裡的肉味兒,盡量忽略嘴裡沒滋沒味,拉嗓子的雜糧粥。
“還有四條魚,明早也得炖了。阿娘阿媽先去睡吧,阿清知道怎麼收拾豬。我倆一會吃了肉湯有勁兒,正好睡不着給收拾了。”
謝韻儀木木的點頭,對,沒錯,野豬她也會收拾。
大晚上的,林春蘭和林秀菊舍不得吃肉湯,咽了咽口水,一緻決定留着明天早起吃。
林秀菊:“這麼大個家夥,你倆收拾起來也累人。阿媽阿娘幫着打下手。”
林染:“這個得一點一點來,院子空地小,人多了轉不開。明兒一早來看熱鬧的人肯定不少,阿媽阿娘可得養足了精神,别被人忽悠了肉去。”
林春蘭心裡一凜,決定一早就找姐姐來屋裡坐着。她和妻子都耐不住村裡口齒伶俐的婆娘們你一言我一嘴,别真一時糊塗,給了肉。
林染會這麼說,是有先例的。
原身小時候,家裡有點好吃的,就會有人帶着孩子上門哭窮。孩子眼巴巴瞅着,林春蘭兩口子總是忍不住給一些。
村裡誰家都知道她倆心軟又好說話,米糧鹽布陶罐甚至柴火竹筐,沒少來林家借。也不是不還,就是還得晚一些,數量少了些,質量差了些。
還的時候再抹把眼淚,哭自己家窮,哭林春蘭兩口子心善是好人。兩口子免不得再說幾句“剩下的就算了”“都是一個村的,相互幫忙應該的”……
這些情景,在原身的記憶裡,留下了鮮明的印記。
還好有林朝霞這個潑辣的姐姐看着,兩口子沒吃大虧,但小便宜沒少被人占。
還是原身漸漸大了,個子高力氣大,罵起人來也不含糊,林家才少了串門的。
給阿娘阿媽忽悠走了,林染拿出一把剔骨刀,解肉還是這種鋒利的長刀好使。
就這時候的菜刀,對上野豬又硬又厚的皮,怕是用不了幾下就得卷口。
謝韻儀呆住了,一手剁骨刀,一手剔骨刀,竟不分清哪把才是“天下第一刀”!